寿喜安
李卿卿羞怯咕哝:“我,之后不是又去了几回了嘛,觉得这小工蛮有趣的”。
“有趣?哪种有趣?”王端端脑中对李尔仅有模糊的印象,实在无法产生共鸣。
李卿卿甩身落座,凑到王端端眼跟儿前,开始细数:“我跟你说啊,他为了跟俞老头学艺,每日亥时才睡,卯时便起。家中买不起那么多食材供他练手,他便又多做了两份工,以工抵债。数个日夜的反复磨炼,这才精进不少。”
“倒是个吃苦耐劳的。”
“不光这样,前些日子有别个果子铺的人,开出三倍薪银挖他,但他说了,师傅在哪儿他在哪儿。”
“嗯,惇信明义”,王端端浅浅应之。
“就这样?”李卿卿脸色微变,王端端语言简短,明显在敷衍自己,她原以为以她俩的关系,王端端定会再多多地询问几番。
她的分享欲,被一盆凉水浇灭。
“嗯......确是个不错的人”,王端端自然也瞧出了李卿卿的失落,补充道:“卿卿,我只是觉得,他的吃苦耐劳、明礼诚信,这些良好品性,与你,似乎并无相干”。
李卿卿说起李尔时那副既钦佩又心疼的样子,王端端察觉出了不对劲儿,这才如此反应,她迟疑着问:“卿卿,你与他,你不会......”
“嘘”,李卿卿赶紧捂住王端端的嘴,又说:“我就是瞧他勤勉又有天赋,做的糕点也好吃而已”。
“再好吃,能比得过老师傅们的手艺?”
“现时是尚需一定的时间磨砺,但哪个老师傅不是青头小徒弟熬出来的”,李卿卿忍不住为李尔说话。
“是,可就算他明儿个就成了这第一号的手艺人,他与你,也不堪相配”,王端端一语点破。
李卿卿有些羞恼,她并不是个不谙世事的闺阁女儿,在这个讲究门第出身的年代,士族千金与贫寒庶民之间,悬差万丈,又岂是几句人品贵重、手艺独绝,就能填补的。
所以她拉过王端端的手,真诚地对她说:“所以小端,你与公子承,一定要好好的,若是你俩能成就姻缘,于我.....也是极好的”。
要说门第落差,公子承和王端端岂不更是天壤之别,若他俩可以修成正果,于李卿卿而言便是极大的鼓励。
但王端端却并不想顺着她,只听见她语重心长地说:“我们不一样。我与公子承,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也不......”。
李卿卿愤而甩开了王端端的手,赫然怒道:“你是认为你和公子承就可以,我们就不行吗?王端端,你不要太自以为是,别被那些人追捧得忘乎所以,就忘了自己.....”
李卿卿意识到自己险些失言,便不再往下继续说,赌气沉默,侧向远处看去。
王端端却幽幽开口,说:“忘了自己什么?忘了自己不过个流浪过来的小丫头,身无分文,寄人篱下。前不久还在为了讨口饭,几个铜板,对谁都陪着笑、奉承讨好。”
许是芙蕖的事情让她心口有气,她便撒了这无名的火。
“这可是你自己的说的”,李卿卿噘嘴,没由来的,一阵烦闷。
“是。现如今,也不过是仗着些虚言,继续卖着笑,不过标价昂贵些罢了”,王端端自嘲自讽。
这些话,让李卿卿更为生气,她将食盒收起来,愤然离席,道:“你明知我不是那意思,你又何必非说这些话”。
王端端伸手去挽留李卿卿,情急之下,忘了右肩的伤,扯出一声吃痛的嘶音,李卿卿回身浅看了一眼,说:“你别装了,我可不会怜香惜玉”。
王端端顺势抬出一脸的可怜,说:“我是真的受伤了,不信,你看”。
她掀开外衣,将伤口展示给李卿卿看,李卿卿这才停下来,别扭的语气,还是掩不住关心,问到:“真受伤了?”
“嗯,而且特别特别疼。”
李卿卿这才放下食盒,将她扶回坐好,拉开她衣裳细细查看,问:“药呢?”
“案头上的宝蓝色瓷瓶,就是。”
李卿卿顺着王端端的示意,将金疮药拿过来,再又给她悉心上好药,还不忘打趣说:“你怎么老受伤,我看啊,你最近时乖运拙,改明儿,我陪你去豁云寺拜拜”。
“嗯,还是卿卿关爱我”,王端端自然应下,又继续说:“刚才是我糊涂上头,说了气话,卿卿莫要被我气着了”。
李卿卿给她把外衣整理好,认真地回道:“小端,从我交你做朋友开始,便从未计较过你的出身,所以我不想听到你妄自菲薄。我知道,你做这头牌是有你的打算,我这人懒,不爱多揣摩,但我自来是相信你的。”
王端端听后,颇为感动。以前认为李卿卿娇蛮独行,但其实,她才是那个至纯至真之人,万事求诸于心。
“知道了。卿卿,我刚也只是想说,我本是自由来去,无论在这郡城如何被非议,到最后大不了一走了之。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