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蓉
虽说如此,他亦备有后招,只是没料想,居然是荼妩抓了王端端。
还是太轻敌了,他原以为,在夙夜卫和暗卫的双重监视下,加之,荼妩正在向他寻求合作,她暂时是不会做出得罪他的事情的。
想到此,公子承心中的愤恨便愈加难消解,“吩咐下去,让淮湘的暗卫盯紧了,若是荼妩等人逃回淮湘,务必给我抓活的”。
延吉领命,向他确认问到:“那,向我们透露消息的那位少侠该如何处置?”
“那把剑给小端了吗?”
“依您的吩咐,已经交给她了,但她并未透露有关那位少侠的信息。依照暗门的规矩,他们每一次行事必易妆化名,所以,要查起来真实信息来,尚需费些时日。”
墨色的夜推来初夏的躁意,公子承心头忽然有些烦闷,摆了摆手,叹了叹,道:“罢了,他既无恶意就随他去吧”。
延吉默默地退下。
王端端这边也是辗转难眠,她身上的伤还隐隐着疼,翻来覆去,什么姿势都睡不好。祥林院的动静惊了她,她披着外衣,走出去,问伺候的小丫头:“那边院子,因着何事喧哗?”
“回姑娘,公子耀晚上又来闹事,夙夜卫和他的亲卫刚动了手。”
“又来?”真是佩服这些人,是因为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过得太顺了吗?王端端索性坐到了离祥林院最近的凉亭里,竖着耳朵听热闹。
听到公子承是先去教训了白日里欺负王翊的人,这才晚归,心里的暗火散了大半。
起兴时,竟让丫头端上了果酒和小菜,就着那头满园的喧嚣,饮酒赏月。
就这一副岁月静好的画卷,若是有妙笔生花之人浅浅勾勒几笔,记录下来,保不准会不会成为后世流传的丹青名作。
可这画面,并没有维持多久,就被一声尖利的声音破坏了。
王端端眉心跳了两下,就见晓蓉挣脱开几个仆妇的手,跪倒在她面前,发髻歪歪斜斜地垂掉在脑后,她拉着王端端,王端端这才看到她的手腕、手背上均是被勒红的伤。
“怎么了这是?”
晓蓉哭着哀求,说:“小端,我求求你,你跟公子说,不要赶我回上京。我的阿娘和兄长都在这里,我不要走”。
王端端一头雾水,不知道发生何事,赶紧将她拉起来,“你先起来,慢慢说”。
“我保证,以后再也不跟你甩脸色,再也不惹你生气了。你是主子,我是丫头,我保证,我发誓,求你,让公子不要赶我走。”
“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没有......晓蓉,你先起来说。”
晓蓉却只顾着磕头认错,完全不理会王端端的劝解。
月门前站着几个跟来的仆妇,他们尝试着上前,但又碍于王端端,在那里互相推让。
“上来一个人回话。”
王端端发话了,她们不敢耽误,为首的曾妈妈因为此前和王端端打过几回交道,被推出来做代表。
曾妈妈也不敢再回避,迎头上去,福身作礼,道:“姑娘,公子命我们将晓蓉送回上京公子府”。
“为何如此突然?”她沉声问询。
难得见她这副厉色模样,曾妈妈不敢怠慢,急忙解释:“回姑娘,这公子交待事情的时候,也,也不会跟奴妇们解释原因啊”,曾妈妈着实为难。
“行,那我去问公子”,王端端将晓蓉扶起来,帮她擦了擦脸,安慰:“别哭了,你在这儿等我,没有人会赶你走”。
晓妮这时急切切地跑过来,看了看满脸泪痕的晓蓉,又看了看王端端,欲言又止。
“晓妮,你来得正好,帮我照看晓蓉,我去去就来。”
“小端”,晓妮叫住了她,黑暗给她披上了一层暗色,显得她更加清瘦,晓妮说:“没事了,你跟公子好好说,不要吵架”。
“嗯”,王端端点点头。
延吉离开后,公子承独自在祥林院坐了许久,公子耀的到来,提醒着他,这边的好时光将尽。这座院子,从面积、陈设、景致来看,比不上他的公子府十之一二。但这里,有他在隆冬时节命人栽种的果木,有她要的花开无尽期,有她偷偷爬树搭建的鸟窝,有他们一起吃醉酒后比拼腕箭时,断落的满地枝桠。
月色颓靡,他亦心中萧萧。
“公子承。”
身后一声清脆声起,他欣喜回望,见心中的女子正款款而来。
他伸出手,柔声低语:“你来了”。
王端端似乎看出了他神色的怅惘,问了句:“你怎么了?”
他敛起心绪,眨了眨眼,道一声无碍,问她:“不是歇息了吗?怎么这时候过来?”
“公子承,你为何要将晓蓉赶走?”她单枪直入,目光里尽是不解,带着微微愠怒,但又克制着,让语气显得平和。
若说一开始看到晓蓉那般模样,她确实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