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苑
在门廊下闲话。先前那头是厨房,王端端依然知晓,这时却又传来叮叮当当的声响,燕青见怪不怪,说:“忘了告诉你,今日该是萧啸做饭”。
“啊,他还会做饭?”王端端显然不信,怀疑的步子跨得很大,她非要去看个现场。
好了嘛,这叫会做饭?
蔬菜放在案板上剁成奇形怪状,一只鸡似乎会打拳,在铁锅里稳稳地站立着,鸡冠还被他扶正了,水只没过了鸡胸,旁边漂浮着各种黄的白的菌菇。
王端端心疼地走上前,将那只鸡捞起来问他俩:“你俩这些日子就这么吃的?”
“那可没有,我今日是想着你醒了,特意给你炖的鸡汤,补身子的。”
燕青也跟着解释:“是啊,平日里,清粥小菜我们还是可以搞定的”。
王端端又走到小木桌,端起桌上放的上一顿的剩菜,这黑黢黢的,你们确定是吃的?
她甚至没有说话,端起这碗递到二人面前,就足以让他俩汗颜。
“萧啸劈柴,燕青烧火,其他的交给我”,王端端抄起袖子,麻利开干。
只见她动作干净利落,一脸得意,舞刀弄枪比不得,处理这只小鸡仔,可是她的拿手戏。半个时辰过后,一锅野生菌菇炖老母鸡,可就上桌了。
燕青和萧啸一人连喝三碗,根本来不及多说半个赞美的词,仅鼻腔发出的“嗯~”足以概括。
“要不你以后就跟着我们吧?别回去了”,燕青随意地说着。
萧啸埋头喝着汤,并未发言。
王端端玩笑着:“一碗鸡汤就把你给收买啦?那这样,你帮我个忙,一日三餐我都包了”。
“什么忙?”
“帮我传个信儿,告诉......”
“不行”,萧啸将汤碗搁下,断然拒绝。
“我只是希望你们帮我传个信儿,告诉他们我还活着,别担心。”
“不可能”,萧啸起身离开。
王端端一样站起身,喊到:“萧啸!”这一声扯痛了后背的伤,疼得她发出了一丝呻/吟,萧啸停住脚,却并未回头。
“阿翊肯定担心得茶饭不思,妤冬肯定又在自责,还有尼莫姑姑,还有”,她也不知道为何,“公子承”这三个字她当着他的面说不出口,但她越说越委屈,眼泪巴巴地流着,“还有,卿卿的伤势究竟如何了我也不知道,不知道她有没有醒过来”。
燕青宽慰:“李卿卿已经醒了,你放心”。
“真的?”
“这件事上有什么好骗你的。”
萧啸听完,这才着急走开,不然他真的怕自己被她哭两下就心软了。
第二日,萧啸从外面回来,带来了一个消息,站在屋檐下和燕青说:“延瑞侯王阳来了”。
“王世柔的父亲?”
“对,是为了这次的事情来的?”
萧啸思索后却摇了摇头,“按照脚程来算,应当不是,总不能他还能预感到自己女儿会在杳庵郡惹事”。
“那怎么会这么巧?”
燕青的思绪被门后的一声沉闷的钝响打断,他们回身看到了一脸惊慌失措的王端端。
就见她一脸被当场抓住的尴尬,赔笑说:“手滑、手滑,见谅哈,见谅”,言罢,赶紧将地上的竹筒捡起来,往屋后跑去。
“他来了,他竟然来杳庵郡了!”
她和王翊曾在延瑞侯府那扇金碧辉煌的大门外整日整夜的徘徊,不是被当成讨饭的就是被当成探子,好的时候只是被门房冷脸赶走,不好的时候,出来几个小厮拳打脚踢一顿也是常有。
可她只是想要求他见一面,却忘了侯府的门庭太高,她爬都爬不进去。他们花光了所有的盘缠,找遍了所有的门道,最后只有在卑田院混了些日子。
如果不是他们突然遭到威胁,他们估计还会耗在上京。
那日,卑田院里的人因为公子承的事情,都挤到了刑典司外求情,王翊刚好受了风寒,王端端便少去了一趟,大白天里,忽然冲进来几个府兵模样的人,不分青红皂白,直接将他姐弟二人连捆带绑地扔出了城,并威胁他们:“我家主子说了,如若今后再在上京见到二位,下回就直接打死了,扔到乱葬岗”。
“你家主子是谁?”
“还有谁。你想找谁?来历不明的腌臜,想要攀附权贵之前,先看清自己的斤两,够不够进祖坟。”
府兵的话,彻底斩断了她姐弟的寻亲之路,上京不敢再留,四顾茫然,他们选择了往家乡去。谁料,半路遇到逃荒的流民,稀里糊涂的到了杳庵郡。
其实在郊外第一次见到公子承时,她就已经坚定了要留在这里,认识他,并试图留在他身边的决心,他们不是将她们赶出来了嘛,可若将来,她能跟着公子承回去呢?哪怕是他的一个跟班,一个洒扫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