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见为之失神
“这位少侠,要么你就杀了老朽吧。”白胡儿老头叹了口气,伸手去拨开细长刀。
“葛大夫?”
红豆惊呼起来,“姑娘,是昨儿给你和姨娘看病的葛大夫。”
夏瑞珠闻言,忙迈进门内,朝葛大夫行了一个福礼,“感谢葛大夫昨夜治救我姨娘,姨娘喝了药已经好多了,今儿还要请葛大夫再去瞧瞧。”
细长刀没能拨开,葛大夫苦笑起来,“姑娘,还是请这位少侠先把刀放下吧,老朽不会喊叫的。”
“糯米,快把刀放下。你朋友这是……”
夏瑞珠边问,边朝灶后走去。
“那是我哥。”顾启明狠狠瞪一眼葛大夫,咬牙道,“要是我哥死了,我杀了你。”
乾刀这才松开,噌得一声收进刀鞘。
红豆被他凶猛的模样吓了个哆嗦,只觉这人跟昨儿夜里的仿佛完全两个人了。
夏瑞珠一步一步往前,随着视线中遮挡的灶头慢慢移开,露出黑裤、黑衣、黑色头巾,昨儿夜里在风雪中揉和了力与美,进攻时敏捷凶猛恍若黑豹,退守时潇洒飘逸又如仙鹤般的男人,此时就那样奄奄一息地倒在干草小铺上,紧闭的眼,灰败的唇色,脆弱如阳春残雪,下一秒就会消逝。
夏瑞珠蹲下,一手拿过他手腕切脉,三指搭上,一触即觉如按冰块。
“红豆,再多生个火盆,把其羽姐送来的丝被拿两床过来。”
红豆应了,匆匆跑去正屋。
夏瑞珠手按脉上,细细感应,视线不经意地放到男人面上,一见为之失神。
额间疏朗如晴空,剑眉入鬓如峰聚,密密鸦羽悄然而栖,鼻梁高挺如直峰,唇形优美若水,唇下还有颗淡淡小痣如花瓣嬉戏流水。
真似一副浓淡相宜的高山溪流水墨图,多一分则侬艳,少一分则寡淡。
非名仕难辨洒意,非狂侠不识野趣。
“丑……姑娘,我哥他……”
顾启明跟过来,焦急开口道。
夏瑞珠一惊回神,忙把视线收了回来,细一辨脉,“气随血脱、四肢厥冷、脉微欲绝,危矣。”
“受了这么重的刀伤,刀口又深又长,我的药敷上去都被血冲走了,唉,这人怕是救不回来了。”
葛大夫跟了过来,摇头叹息。
“你再多说一句我哥没救了,我杀了你。”
顾启明一下又把乾刀拔出,架到白胡儿老头脖颈上,狠声中已带上颤音。
夏瑞珠放下他的手腕,情不自禁地又看了眼他的面容,真是好看,微黑的肤色并没有粗野感,反倒让他多了丝贵气,眉头微微蹙着,竟有些委屈之感,如同猛狮弄丢了玩具,舔着厚实脚掌缩在角落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那双眸子乖乖闭合着,昨夜瞧见的冷漠凛冽全都收敛了,此时方才觉出他的年少来。
十六七岁的少年啊。
本该飞扬的青春,却浑身是血地躺在这般简陋的干草铺上。
她的心有些微微的疼。
昨夜那般情况下,要是没有他丢来那把指间刀,她应该是死了吧。
也许死在雪地中,被雪覆盖了,到这时还没人发觉。
她的救命恩人哪。
虽然他并不这样觉的。
她该救他。
夏瑞珠弯腰拨开他的衣襟,入目就是一条从左胸划到右肋下的长长刀口,敷着些药膏,可鲜血还在不停渗出,把药膏冲得七零八落。
她转头,对着顾启明道:“你有这般力气威胁葛大夫,还不如帮我烧锅热水,再收集些锅盖水,再找些盐,辗碎了,筛些细粉末出来。”
“啊?”顾启明一惊,再喜,“你能救我哥?”
“你再啰嗦,你哥真没救了。”
“好好。”
乾刀哐当掉地,顾启明团团转了两圈,才想明白哪里去找盐。
葛大夫轻轻松了口气,快步过来,奇道:“姑娘,你真能救他?你有好药?我把老参片都塞他舌底了,可气息还是越发虚弱了。”
夏瑞珠摇了摇头,眼底也是带上几分悲色,“葛大夫,你有羊肠线吗?”
“你是说要缝合起来?”
葛大夫眼睛一亮,有些兴奋起来,“我也想着应该缝合,可以彻底止血,以前我给人缝合过,可那人却还是高烧不退,最后也没能救回来。”
夏瑞珠看着他,不语。
“噢,此时不是说这些的时候,羊肠线我有,我有。”
葛大夫忙把他的药箱拿来,从中取出一个小木盒,里头盘着晾晒好的羊肠线。
红豆搬着炭盆,挽着大布包跑了进来,躲过顾启明,悄声儿走到夏瑞珠身旁,压低嗓子道:“姑娘,你还好吧,要是……要是不能治,我现在跑出去叫人。”
“呔!你敢!”
刚翻出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