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就这么犯贱
萧睿百般无奈,只是摇头叹气:“都怪我那天一时情急,扯谎说敬儿已经写了和离书……如今已过了十几日,也没能设法联系上老爷子,太后那边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周云娘问:“二弟怎么样了?”
“发了高烧,人一直昏迷着……”萧睿说着说着,眼泪又流了下来:“我真怕敬儿挨不过去……”
满堂娇就站在不远的地方,清楚地听到了萧睿和周云娘的话。
萧睿哭了一会儿,走到了满堂娇身旁:“阿娇,事急从权,你就先离开一下下好不好?”
满堂娇望着房中的王敬,摇了摇头:“我答应了二哥,无论发生了什么,都绝不离开他。哪怕死,我们也要死在一起!”
“难道你就忍心眼看着他死吗?”萧睿瞪着满堂娇,声音开始颤抖。
满堂娇低着头,没有立即作答。
萧睿突然跪了下来。
满堂娇吓了一跳,立刻也跪下,与萧睿相对跪立:“母亲这不是折煞儿媳吗?”
“阿娇……就算是为娘的求你了……你知道,这世上最大的悲哀,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你就可怜可怜我这个年过半百的老婆子吧!”萧睿痛哭流涕,几乎已经把头磕在地上。
满堂娇只能也把头磕在地上,眼泪沿着眼角流到额头,她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好……我走……”
周云娘忙来扶起萧睿,又扶起满堂娇,并在满堂娇耳边嘱咐一句:“弟妹旧时模仿二弟的字,模仿得极像,还请弟妹勉为其难,拟写一份和离书,充作二弟当日所写,蒙混过今日这关吧!”
满堂娇点点头,进屋取出两张纸,先以王敬常写的草书挥笔速写了一式两份一模一样的和离书,最后咬破手指,换了一种字体,在和离书的结末留下了自己的名字。
时间紧迫,和离书也便只有寥寥两行字。
她的陪嫁丫鬟双双收拾出一个包袱,站在门外等候。
满堂娇拿着写好的两份和离书,走出居室,将其中一份交于周云娘,另一份放入双双肩上的包袱里。
周云娘惊诧地问:“你写了两份?”
“真正的和离书,原本就该是两份。”满堂娇的回答很自然,她已经不再哭了。
周云娘看着满堂娇,她仿佛察觉到,在满堂娇眼里,这就是真正的和离,而不是在做戏应付谁。
玉儿下学,由秀萍带着从前院回来,飞奔到满堂娇面前,她看了一眼双双肩上的包袱,惊恐地抓住满堂娇的手:“娘亲,你这是要去哪?”
满堂娇蹲下,摸着玉儿稚嫩的脸,勉强一笑:“娘有事要出门一些日子,你要好好地听祖母和大娘的话,替娘照顾爹,明白吗?”
玉儿乖乖地点点头,又问:“那娘什么时候回来?”
满堂娇望着院中那棵枯叶越来越少的古树,用极温和地声音哄着:“等这棵树的叶子都掉完了,娘就回来了……”
玉儿听了,忽然像个小猴子一样,麻利地爬上树,扯了一片又一片枯叶,她的话是那样天真:“我今日就把所有的叶子都扯下来,这样娘就不用走了!”
满堂娇站在树下,接受了片片落叶的洗礼,望着树上的小猴子,她不知还能再说些什么。
泪,一滴一滴落下。
心,一下一下地疼。
满堂娇再也不忍心往树上看,她快步离开了这棵树、这个院子、这些人。
她的身后,还在传来天真的声音:“娘,树叶很快就落完了!”
满堂娇的身影,终于从司徒府消失了。
周云娘忙忙地交付和离书、派人去请大夫。
萧睿轻声交待周云娘:“一旦敬儿苏醒,在他知道阿娇离开这件事之前,先用锁链把他锁起来!”
周云娘一愣:“把二弟锁起来,这不太好吧?”
“如果不锁起来,他一定会满大街去找阿娇,他那双脚哪还经得起折腾?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我儿子疼死在外头!”萧睿决定得非常果断。
周云娘又问:“那……要锁到什么时候?”
“锁到新婚之夜,木已成舟的时候。”
“那样二弟还怎么迎亲?”
萧睿摇了摇头,她非常了解自己的儿子:“你就算不锁他,他也不会去迎亲。就对外称病,让敖儿代替迎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