谣言风满城
为是我父王指使的。你这岂不是给他扣上一个诽谤侄儿的名声?”
陈济忙俯身作揖,陪笑道:“王子息怒,臣昨晚喝多了,实在不记得自己都说了什么……”
徐慕听了,更感到可气:“你明知我们身负重任,怎么可以跑到那种地方去喝酒鬼混?”
陈济又笑着解释:“徐大哥有所不知,我不是去鬼混,是去看望心上人。因她流落风尘,我只能去那里看她,不想她竟欠了一笔巨债,我心里烦闷,才多喝了几杯。”
徐慕没理会这番说辞,只是冷笑,他瞧陈济那眼神,显然并不信陈济的话。
司修倒是一副理解陈济的模样,但难免还是有怨言:“可我父王一向爱惜名声,你那些酒后胡言乱语实在太惊人了,好多人在街头巷尾传说,只怕过不了几天,整个建康城就都知道了。将来,即便我们能……”
说到这里,司修左右环顾,没敢把话说得太完整:“也会被人诟病……”
“王子的顾虑,也正是臣所担忧的,臣一定会竭尽所能平复此事。不过,我现在有点急事,得先去找马达……”陈济随便应付了司修几句,就匆匆从这群人中间穿了出去。
徐慕见陈济这样说走就走,司修并不阻拦,感到可气又无奈,忍不住对司修说:“王子您可真是个软柿子!”
司修默默无言。
陈济跑出驿馆,左右不见马达,他猜想,马达或许是单枪匹马去救人了,就往大司马府方向走。
刚走没几步,他远远看到陈亮向自己走来,忙上前问:“叔父,你看到马达没有?”
陈亮并不是陈济的叔父,只是同族而已,因他曾跟着谯郡公做副将多年,陈济才这样称呼。
陈亮道:“我刚碰到过他,他去找太医令了,有几个咱们的族人也跟着帮忙去了。”
陈济感到有点意外。
陈亮凑近陈济耳边,低声告知道:“他说,大司马一旦得知医案并不在他手上、劫持人质无用,下一步就会将太医令灭口,然后嫁祸你、诬陷你伪造医案,所以他这次要赶在大司马之前劫人。”
陈济听了,忽然有点佩服马达,也好像明白了司蓉郡主怎么就能看得上马达。
“我去找他。”陈济忙忙就要离开。
“二公子且慢。”陈亮拉住了陈济,问:“马达说,你手上那份医案能证实官家并非孝宗血脉,当真如此?”
陈济点点头。
陈亮又惊又喜,乃向陈济道:“今日,五兵尚书听说了你昨晚在梅香榭的酒后言语,十分震惊,他对我说,若此事为真,他绝不再与大司马为伍。你不如跟我走一趟,去拜见五兵尚书,将真凭实据给他看。”
五兵尚书名唤陈冲,旧年也曾是陈济之父带过的亲兵,年纪比陈济大许多,但在辈分上算是陈济的堂兄,在陈氏族人中官位仅次于陈熙。
陈济思索一阵,却摇了摇头:“不行,我跑到五兵尚书府太招人眼了,要是被我哥哥知道了,只怕马达的叔叔婶婶死得更快,他们等同于是马达的养父母,我不能叫他们死。”
“你怎么能感情用事?你明知,族人中支持你兄长者比你多多了,五兵尚书人缘好、手下兵力也不少,若能得到他的支持,你就有胜过你兄长的胜算!马达再怎么忠心,也不过是个下人……”陈亮望着陈济,言语里都是恨铁不成钢的味。
陈济又仔细考虑了一会儿,琢磨出一个主意:“我们或许能做到两全其美。今晚你做东,以小聚吃饭为名,把五兵尚书、和他交好的族人们请到靖水楼。靖水楼的老板跟我熟,他那里的伙计都是高手,不易被监视,你明白吗?”
陈亮只好听从了陈济的计策,两人分头行动。
街上人多,陈济便一直绕路,故意走些偏僻小路,以试探身后有没有人跟踪,最后,他又回到大街,进了一家招牌为「陆氏珠宝」的店铺。
此店的店主是采苓的父母,但店面及店后院落的地契属陈济所有,是陈济的外祖父遗留给陈济的私产。
当年陈济之母难产而亡,他外祖父十分心疼,因此瞒着他舅父将部分财产悄悄转移到陈济名下,知之者甚少。
陆氏夫妇见陈济进门,都毕恭毕敬迎上来请安。
陈济略略跟他们寒暄了几句,就叫他们只管忙别的去,他自己只身一人来到后院。
后院有几间房舍,多是陆家人住的,只有一间堆放着些陈济的旧东西。
陈济先进了那间房,将身上的华服脱下,另穿了一件粗布旧衣,转到房后一棵大桃树下,看看左右无人,遂向一旁找了块尖尖的石头,蹲下刨土。
土质有点硬,刨得陈济出了一头汗,终于挖出一个长方形的匣子。
他将匣子取出,轻轻拂去上面的土,打开来看,只见里面放着的医案册子完好无损,不禁嘴角微扬。
他忙又将医案放回,合上匣子,却忽听到身后有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