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缘亦或天灾
瞪着王敬,手掌紧握龙椅左右扶手,几乎捏得双手打颤:“王驸马是定要朕的即位之日成为你的和离之日吗?”
司元此刻的神色,就好似昔日在永昌宫、差点烧死王玉的那一晚。
当时,司元满面怒色质问得是「你要我接受这样的儿媳,成为全天下人的笑柄吗?」
而当时王敬也目光锋利地回应「你可以不接受!我的女儿也不屑于做你家儿媳!」
可今日,司元已经登极为帝,王敬若再敢这样针锋相对,便是大不敬之罪了。
请命无望,王敬不得不闭了嘴,又一次选择忍气吞声。
大典结束,百官款款散去,离开太极殿。
王敬拄拐走得很慢,在人群中越来越落后,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王敦和王敏也故意走得慢些,待周围无人时,王敦便数落起王敬来:“新帝刚刚即位,哪些话该说、哪些话不该说,你自己掂量不出吗?再说了,公主整日住在宫里,你在家里,互不相扰,和不和离又有多大差别?留个虚名,不过是为了脸面,你何必固执?”
王敬不答,只是拄拐前行。
王敏从旁观着王敬的眼神,揣测着问:“是不是……为了桃姑娘?你只有摆脱了驸马的名分,才能名正言顺和她在一起?”
王敦听了,蓦然摇头:“若是为了她,那就更不能了。那日她使妖法绑人、腾空而飞的事,全城都传遍了。官家岂能不防着她?”
王敏也低声附和道:“正是。毕竟废帝是被桃姑娘带走后失踪的,万一哪一日又跑出来作乱,她可脱不了关系。”
“而且,她这一年多跟陈济走得太近,在梅香榭孤男寡女独处了多少次?都不知道他们两个有没有……”说到这里,王敦没好意思说下去。
王敬微微一笑,突然立住手杖,停了脚步。
尽管他已经很难看到人影了,他还是稍稍回头,对着王敦、王敏:“二位兄长可曾想过,我死后会与谁合葬?”
王敦、王敏都愣了一下。
“众人皆知,我将不久于人世。将死之人,为身后事盘算几分,有错吗?”王敬低着头,因为几乎失明而眼神呆滞,却依然流露出悲哀。
他仰天长叹一声,朝着太阳的方向,勉强感知着隐约的光亮:“我不愿我死后,在地底下还得等着与那个我最憎恶的人长眠,我想用此生仅剩的一点点光阴……去换一点点自由……最后的自由……”
王敦看到王敬这个模样,一阵心塞。
王敏想了一想,建议道:“要不……你去央求桃姑娘私奔吧?她不是会飞吗?她可以直接带你飞离这里啊!”
“王敬!”一声尖锐的喊叫声从后方传来。
三人都听得出,那是司姚长公主的声音。
转眼之间,司姚已到眼前,后面还跟着四个丫鬟。
“你是什么意思?为何要在众目睽睽之下说那些话?”司姚咆哮着、质问着。
王敬习惯性地忽视司姚的存在,立即抽身拄拐往前走,就像没停下来说话之前那样。
司姚当然生气,她快步到前面,挡住王敬:“是不是因为你听到陈济被赐了婚,你觉得你和桃叶那个贱人又有希望了?所以你就大放厥词否定我、摆脱我?”
王敬凭听觉,判断得出司姚的位置,于是他绕开司姚,继续向前。
没能问出一个结果,司姚绝不甘心,她再次拦住王敬,一把抓住他的衣袖:“你害我颜面尽失,今天必须得给我一个交代!哪怕是一个字……”
“滚。”王敬果然给出了一个字,随即拎起手杖,一仗挥过衣袖边,敲在司姚手上,切断了他们之间的拉扯。
然后,王敬又前行离开。
王敦、王敏也忙跟上。
司姚望着王敬背影,越想越气,她忽想起桃叶现在是太乐署的乐正,而她出来之前,太乐署的人还在收拾演奏所用的乐器。
她转身跑回太极殿,果然看到桃叶正在指挥两个乐工将大鼓抬走。
话不需说,司姚上前抓起鼓槌,随即往桃叶头上猛敲,就如同王敬才刚用手杖敲在她手上的速度一样。
“住手!”陈济狂奔过来,打掉了司姚手中的鼓槌:“她的头又不是鼓,你敲什么敲?”
原来陈济一直隐在附近,因为桃叶尚未离开,他也不曾离开。
他赶紧看了一下桃叶的额头,已是青紫了好大一块。
司姚正心中不快,见陈济来了,便一起骂起来:“这不是我的侄女婿么?才被赐婚就这般维护小贱人,莫不是想在娶妻之日同时纳妾吧?那我可真要恭喜你们——婊子配狗,天长地久!”
“原来长公主不仅手贱,嘴也贱,不如我送你的手和嘴去祭天,或能换得来大齐国风调雨顺呢?”陈济怒目而视,拔剑划过司姚嘴边。
司姚吓了一跳,忙后退一步,又瞪着陈济和桃叶哼了一声,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