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夜速作计
这是在干嘛。
可桃叶与司修并不熟,人家半夜做事肯定就是为了隐秘,她不太好这样直接闯进去。
虽然桃叶是有点不明白,白日里也不过是她和王玉同司修、王敬在一块,怎么这俩人还能有更秘密的事要半夜做?
终于,最后一件也弄好了,司修用衣袖抿去脸上的泪水。
王敬发出了低沉的声音,像是在劝慰司修:“你心里应该有数,「官家驾崩」之事,多半为假。最怕此事还不是韩夫人对你的暗算,而是官家对你的考验,你想,如果你不能通过考验,结局该当如何?
你的性情,其实与你叔父孝宗挺像。可是你看,孝宗是什么结局?身为帝王,连死因都不能查明。君王怀仁,于天下臣民原本是一件好事,但生逢乱世,善良便可能是一味毒药。除非,你并不想做君王。”
“不……我必须成为大齐未来的国君……从我呱呱落地开始,我母亲就是这样说的。”司修强忍着眼泪,泪水却一行又一行流出来。
“那就不要再哭了,你是个男人,又是太子,怎么能动不动就哭?”
司修再次用衣袖擦了眼泪,向王敬作揖,两人相互道别,王敬便送司修出门。
桃叶吓了一跳,赶紧往一侧的拐角躲,然后看到司修跨出房门、回自己的居室去了。
紧接着,门内又传出王敬的声音:“躲在外面偷看的那个,现身吧。”
桃叶讶然,跳了出来,站到门前向内探头:“你知道我在?”
“若连这点耳力都没有,我这个瞎子还能做什么?”王敬笑盈盈靠在门口,温柔地说:“夜里凉得很,别站在这儿了,快回屋睡觉。”
桃叶噘着嘴,她还以为,这么个半夜,这么个私室门前,王敬会邀请她进去呢。
然而,显然王敬一点那个意思也没有。
“我不回去,我要跟你一起睡。”桃叶只管厚着脸皮说了出来,反正在王敬面前,她主动献殷勤也不是第一回了。
王敬讪讪一笑:“这……让下面的人看到,不太好吧?”
被婉拒的感觉,真是不爽,桃叶“哼”了一声,转身离开。
刚走了两步,她忽然想起,好像是她要八卦的问题还没问,她忙又倒了回来:“你们刚才在做什么?那个瓶子里装得是什么?”
“没什么,给衣服做个记号而已,好把白氏和孟氏两族的人区分开。”王敬回答得很自然。
桃叶想了想,是的呢,在这次计划里,白氏是太子自己的人、而孟氏是司姚的人,行动时却要穿上一样的衣服,好像是应该区分一下。
她又向王敬做了个鬼脸、吐了吐舌头,然后离开,走在半路才想起,那瞎子压根看不见她做鬼脸、吐舌头,真是好傻!
翌日清晨,司修悄悄让人传话去白府,他外公白硕、二舅父白杨于是早早入了宫,在祭拜孟太后之前,先来到了延明殿,王敬也在,四人同坐,详细部署接下来要做的事。
内侍葛生在外面把门。
因为白氏父子是外男,谈话之地又是卧房,王玉便习惯性回避了,跟桃叶一起来到隔壁宫室闲聊。
她们聊起许多王玉小时候的趣事,提到当年王玉将一碗热汤扣到司姚头上那一幕,两人都笑得合不拢嘴。
正说笑着,她们听见一个很重、很快的脚步声,两人到门口探头,只见徐慕如疾风一般穿梭而过。
没等葛生通报,徐慕一把推开了司修的房门。
仅仅是开门而已,不知徐慕用了多大力气,两扇门都在一瞬张开到最底部,就差没撞住墙了。
突如其来的开门声,惊得司修、王敬、白硕、白杨都抬了头。
徐慕眼睛直直瞪着司修,走了过去,那样子像极了兴师问罪:“太子这一成婚,果然是长大了,要做惊天动地的事,竟然连问都不问我了?”
“我……我……”司修一下子结巴起来,眼神慌乱,连头都不敢抬。
“站起来!告诉我,你在做什么?”徐慕一声厉吼,吓得司修浑身一颤。
司修如抽筋般站起,吞吞吐吐:“我……我不能……不能说。”
桃叶和王玉在门外,看着这一幕,都感到一阵纳罕。
徐慕又快步到王敬面前,仍旧疾言厉色:“是你怂恿太子的?”
王敬挑眉,淡淡地问:“何为「怂恿」?”
见王敬这个态度,徐慕更觉可气:“你当延明殿是什么地方?宫内宫外有多少双眼睛盯着这里?天黑后召见长公主,天未亮召见白大人,这是要做什么?你以为别人都像你一样瞎了?”
“太子卧病,诸位长辈慈爱,轮番探视,有何不妥?”王敬声调慢悠悠,一副不以为意的模样。
徐慕握拳,冁然冷笑:“若接下来太平无事,你当然可以说那是「长辈慈爱」。可宫里有几日是太平的?到时候,所有的坏事、所有的脏水就都泼到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