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那一瞬间，如此之大的信息量让陆淼的脑袋过载了。

她呆楞了好一会儿，大脑一片空白，当紧绷的情绪达到顶峰的时候，无数的疑问朝她飞扑过来。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江鹤年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他怎么知道的？他又知道多少呢？

一系列的问题像滚雪球越滚越大，几乎要将她淹没。

车上的气氛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之中。

陆淼脸上的动摇与无措被江鹤年看在眼里，但他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去安抚她，而只是面色冷静地，看着她逐渐陷入无限的恐慌之中。

在那双没有温度的眼眸之下，陆淼回忆起了那个梦的最后，江鹤年终于对她完全失望，选择了离她而去。

想到这，她的内心出现了死寂。

所以，他应该是通过某些途径，知道了她今天原本的计划。

更糟糕的话，他可能也知道，她最近一直在阻止他和林柔柔接触，包括她那些拙劣甚至恶劣的计划。

知道了这些，又如何呢？

他现在要来讨伐她吗？难道是觉得她阻碍了他们吗？

难道现在他已经开始在意林柔柔了吗？

这任何一条拿出来都足以击溃她。

陆淼每天最害怕最担心的，除了自己悲惨的结局，就是失去江鹤年和哥哥了。

所以她才会花那么多心思去干涉剧情，这其中的辛苦和麻烦对过去的她来说，肯定是想想就会放弃的，但她却坚持到了现在。

然而，原来即便再怎么努力，也还是不起作用吗？

陆淼再也忍不住，眼眶一酸，眼泪翻涌而上，但她却用力地咬住了嘴唇，倔强地不发出一点声音。

“淼淼……”江鹤年见此，终于忍不住把人重新抱进了怀里，她无声地哭泣让他无比的自责，内心不断地后悔自己刚才态度实在太不友好。

他收紧了手臂，怀里的人丝毫没有回应他，甚至连一声呜咽都没有让他听到。

江鹤年低头看去，陆淼正哭得伤心，被紧咬的嘴唇失去了血色，而变得惨白。

他又着急又生气，赶忙捏住她的下巴，拇指按在她的下唇：“不要咬了，淼淼……”

“要不你咬我的手指吧！”说着他伸出手指试图代替她的牙齿，被她狠狠咬住。

陆淼听到后，哽了一下。

他竟然想让她咬他的手指，太脏了！

江鹤年见她松开了嘴，肉嘟嘟的下唇上留下了深色的齿印，恢复血色后变得更加明显，他心疼的用拇指轻轻地碰了碰，眼里含着关切：“不要哭了，好不好？”

这句话就像是有什么魔咒一样，打开了陆淼情绪的开关，筑起的防线瞬间奔溃，怎么也收不住。

今天她先是忙着阻止林柔柔去面试，后又被关在了教室，还遇上了顾凌恒。

倒霉事一茬接一茬，江鹤年还抛出这么一个炸弹，现在又算是什么情况，打一个巴掌给一颗枣吗？

接二连三的打击，一直把陆淼往奔溃的边缘推，而现在，她心中维持理性的细线绷断了，不再顾忌着什么，放声哭了起来。

江鹤年难得手足无措了起来，只能不停地给她擦着眼泪，抱着她低声温柔地哄着，另一只手拍着她的背，安抚着她的情绪。

这似乎让他回到了他们初见的时候，那时他并没有像现在一样熟练，每次都会被她的眼泪打败，在各方面都优秀到令人发指的江鹤年，也会有无从下手的时候。

……

两人就这么抱着，直到陆淼哭累了，车里安静了下来，时不时响起她的抽噎声。

江鹤年刚刚一直在猜测，她崩溃的点是什么，难道是因为他质问林柔柔的事情吗？

他并不迟钝，加上平时一直关注着陆淼，甚至到了无孔不入的程度，他怎么注意不到，陆淼最近所有奇怪的行为都和林柔柔有关。

每次他和林柔柔见面，陆淼都会和炸了毛的猫咪一眼，浑身敌意。

这就是他疑惑的地方了。

林柔柔和她到底发生了什么，让她觉得受到了威胁呢？

“不要怕呀，淼淼，”他用手捧着她的脸，对上她水润的眼睛，拇指轻轻蹭着微红的眼眶，“你在担心什么呢？我不会因为任何人而离开你的。”

是的。

江鹤年心里想着，其他人对于自己并不重要，这是多么显而易见的事情。

陆淼为什么还在害怕呢？

难道是他哪里做得不够，而使她动摇了吗？

陆淼还在抽噎，一时间还停不下来，听到他几乎叹息着的呢喃，心里的难过少了些，但情绪依旧未褪，她委屈地瞪了他一眼，似是不相信：“你说不会就不会吗？万一以后有什么意外怎么办？”

说着说着，她气呼呼地捏住他的手，举到他的耳边：“你发誓，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