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月上柳梢头
身侧示意他坐下,“无妨,抱坛痛饮才算畅快。”
“女郎豪爽。”
她其实不喜欢酒,一是酒量差,二是不习惯酒的味道,但偶尔一试又何妨。
而且沈残冬提来的这坛酒滋味竟意外的不错,入口微辣带苦,回味甘甜,她忍不住多喝了几大口,坛沿宽大,酒液顺着嘴角滑进衣襟深处,月光笼罩下泛着晶莹亮色。
沈残冬夺过酒坛,“女郎当心醉了。”
师令仪又抢回去抱在怀里,“不怕,这不是还有你吗。”
“女郎未免太信任沈某了。”
她果真不适合喝酒,头已经开始晕了,她晃了晃脑袋,皱着眉头说:“我给了你这么丰厚的报酬,你不能辜负我。”
沈残冬单脚支起,手肘抵在膝盖上撑着额头欣赏师令仪不甚明显的醉态,“沈某尽量。”
“为什么没有救我?”师令仪突然冒出一句,她低垂着头,看不清神色。
沈残冬不答反问:“女郎还在气我来迟了?”
她举起酒坛扔向沈残冬,“明明在场,却眼睁睁看着我被抓走,可恶!”
沈残冬接过酒坛,眼神玩味,“沈某不懂女郎在说什么。”
居然给她装傻充愣,师令仪不甚清明的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那就是必须得给这个人一点教训。
手边没找到任何东西,她干脆整个人扑过去,沈残冬眼皮一跳,迅速将酒坛置于一旁,然后伸手把快要栽倒的人捞了回来。
他拂开美人额前的碎发,几不可闻地叹息,“原来你都知道么……这可有点难办。”
沈残冬抱着睡着的师令仪下到六楼,惊春早就等候多时,她敞开门让他把人放到床上。
“小姐喝酒了?”惊春小声问沈残冬。
“是。”沈残冬坦白,“只小酌几口。”
惊春知道自家主子酒量,闻言不再多说什么,只道:“这里交给我就好,沈护卫回房歇息吧。”
“辛苦惊春姑娘。”
这一夜有人兵荒马乱,有人好眠无梦,待到天光破晓又是一日晴空浩荡。
师令仪坐在梳妆台前任由惊春打扮,目光涣散,思绪不知道飞到了何处。
系统:“你还记得昨天晚上发生的事吗?”
“记得。”
她醉酒只是会晕头转向,远没有到断片的程度。
“你用酒坛砸他,还跟他透露你知道那晚他在场的事!”
“嗯,我故意的。”
“……啊?”系统蒙了,虚心请教,“你这个是什么套路吗?”
师令仪回过神,目光聚焦到铜镜里那张朦胧绝色的脸蛋上,嘴唇绽开笑容,“没什么,只是让他在我身边提高警惕,拿了我的钱就对我敬业一点,别把我当傻子糊弄。”
系统:“嘶……”
不过有一点师令仪不得不承认,昨晚遇到沈残冬之前她总是不由自主的被扈府的经历牵动心神,跟沈残冬相处的时候竟全然没有这种感觉,现在再提似乎也不怎么在意了。
……
用过早膳,苏墨来找她。
“元元。”苏墨眼下两团青黑,难掩倦色。
师令仪给他倒了杯茶,“查到了什么?”
师令仪差一点点被扈东来烹杀,苏墨见过扈府那恐怖的厨房后怕不已,强烈的歉疚感让他一夜未睡在外奔波调查扈东来的底细。
他一脸郁色,“扈东来原名扈彪,二十年前在固州黑头山当山匪,他烧杀劫掠,烹杀路人,后被固州新任知府抓获,没想到他能在问斩前逃出大牢,辗转来到东阳城改名扈东来,表面上是经商济贫的大善人,背地里四处搜寻年轻女子烹食,每一次都会事先谋划许久,甚至长达数月,做事极其隐秘,所以一直不为人知。”
师令仪思索,“他们绑我不像谋划多时的样子。”
“是青箬。”提起青箬,苏墨面色更冷,“她曾被扈东来掳走过,以答应帮对方物色猎物的条件捡回了一条命,是她将你的画像交给扈东来,诱使他破例对你下手。”
“哦。”她懒得追问青箬对她哪来的这么大恶意,反正苏墨会替她处理好,她抬起右手欣赏惊春清晨给她涂的指甲,“扈东来身边有个罩着黑袍的人也被关进牢里了吗?”
“他逃走了。”
“嗯?”师令仪抬眸。
苏墨解释:“是交给官府后逃走的,我已经传信到千机阁了,他逃不掉。”
“行,我知道了。”师令仪起身,“陪我出去走走。”
苏墨表情松怔。
师令仪经过他身边见他不动,好笑道,“怎么,不愿意啊?”
苏墨回神,忙跟上她,“我自然一万个愿意。”
“这次看好我。”
苏墨会心一笑,眉宇间的阴霾散去,“绝不让你再遇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