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及笄（二）

正在一家其乐融融的时候，柴门突然响起了“笃笃”的敲门声，不知道这个时候会有谁拜访，空气中快乐的气氛凝滞了一瞬。

“阿娘，我去开”，洛灵率先回过神来，理了理裙摆，走上前去打开门，却见门外没有人，只有地上放着一个木盒子。

洛灵弯身去捡起，盒子朴质非常，她打开一看，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根楠木簪子，簪头是她最喜的流云纹饰。她握着手中的簪子，一瞬间就明白了，眼泪涌上眼眶，也顾不上关门，就追了出去。

也没顾上后面洛母的询问：“灵儿，是谁？”

可是追了老远，也看不见人影，洛灵扶着一边的树干，微微喘着气，很是沮丧。她摊开掌心，簪子依旧静静地躺在她的手心里。是了，如果叶斐不想让她找到，她永远是找不到的，以前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

她握紧了手中的木簪子，想起有一年生辰的时候，叶斐这个大直男又按往年一样，送来京城流行的胭脂水粉，她嘟了嘴有些不满意，问他能不能送些饱含心意的东西，他还辩解道那是他跑了许多家胭脂水粉铺，还问了不少家里的表姐表妹，费尽心思才搜罗到的最好的。

可是那时候的她仍是不满意，叶斐被闹得没法，只好求姑姑告奶奶地问她到底想要什么。她这才有了些女孩子的娇羞，嗫嚅地说道：“想要你亲手给我做的东西”，她知道叶斐雕工不错，有一年看到他亲手给叶姨雕的木质屏风摆件，那时候洛灵羡慕了好几日。

那日，她想着趁着这机会，她也要一个叶斐亲手做的，那么有叶斐亲手做的东西的，就只有叶姨和她，她怀着隐秘的窃喜的小心思，等着下一年叶斐可以给她也亲手做个东西当作生辰礼。

她还记得那日午后，他俩坐在湖边的亭子里，她两靥绯红，而叶斐就那般促狭地看着她，还招了她好几记粉拳。她以为，那便是永远。

可是，她和他，从那以后，再也没有一起过过生辰了。

她抚摸着簪子上的流云，又想起那时候他们一起谈天说地，她说自己最喜欢流云，因为流云无拘无束，很是自由，她很羡慕，她以后也要过这样的日子。那时候叶斐大咧咧地说：“我们洛灵大小姐那肯定是要自由自在的，谁敢拘束你，我第一个不饶过。”

往日的快乐在脑海里渐渐褪了色，洛灵在夜色中转过了身，将这份弥足珍贵的生辰礼抱紧在怀中，向着家中走去。

这份兜兜转转饱含心意的礼物终是到了她手中，可是他们都再回不去当年。

洛母和洛淮看着洛灵突然跑了出去，都很是焦急，母亲柔弱，心思又重，洛淮不放心洛母一人在家，只得和母亲焦急地在门口等待。

终是看见洛灵的身影出现在视线里，两人都松了一口气，旁边的溯洄也松了口气。洛灵看到母亲和弟弟这般担心焦急的神色，很是过意不去，赶紧扶着洛母在桌旁坐下。

“灵儿，刚是怎么了？”

“阿娘，没什么事。”洛灵故作轻松道，可是眼角微红的痕迹遮不住她的情绪。

“没什么事，你着急忙慌成这样。”洛母拉着女儿的手，很是不信，洛灵正要出声再解释，突然被门口的声音打断了。

“洛姨，我没找到······”

门口的少年手扶着门框，满脸的焦急，而在看到院中的少女时，焦急转成了一丝惊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