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倚春阁坐落于京城中心的繁华大街上，环境优雅宽敞，美酒佳肴丰足，歌姬佳人艳丽，是皇亲贵戚王孙公子时常流连的地方，在京城饱受同行艳羡。

可今日老板娘看着自家酒楼直疑惑，虽说宾客满座，却一无往日的喧嚣热闹，偌大的酒楼只有歌姬的歌声悠扬不绝。

已经三个时辰了，这些贵客既不要佳人也不用酒，举止虽随和但神态冰冷严肃，似乎个个都紧绷着一根弦。唯有席中间一位年纪约二十六七的青衫公子神情不似众人，含笑专注欣赏着歌声。

老板娘蹙着眉正有些忧虑地看着众人，旁边端着茶水的小厮恰好走过，对着老板娘小声嘀咕道：“掌柜的，今日这是怎么回事？来的全是生人，态度和蔼，说话又斯文，小的们都不知该如何招呼了。”

老板娘听罢狠狠瞪了小厮一眼：“野山猪吃不了细糠！态度和蔼说话斯文你就不知道该如何招呼了？就该让你挨客人的打！”

小厮忙哈着腰连连赔笑：“掌柜说得是，小的这就去伺候客人们。”

老板娘盯着小厮走远，又回头扫了一圈众人，视线不禁又回到那位年轻公子身上，内心禁不住频频感叹：“不知是哪家府上的贵公子，长相气质竟如此出众！她在京城开店数年，竟从未见过！”

老板娘还在发呆，老板走过来轻轻碰了碰她，指了指手里的茶壶，低声道：“这些人是滴酒都不沾啊！”

老板娘刚要开口，一曲《水仙吟》正好演唱完毕，歌姬起身对着众人盈盈一拜：“奴家不才，各位贵客见笑了。说完抱着琴款款退了出去。

公子拍手赞叹道：“京城第一酒楼果然名不虚传，琴师不仅琴技出众，歌声入耳更觉心旷神怡。”

说话间，就有人捧上一盘金银。

老板娘瞧着这伙人出手如此大方，瞬间喜得眉开眼笑：“公子过奖了，能得公子褒奖，亦是芸姑娘的福气。”

老板娘正欲再说几句，忽见一人从外匆匆走进，径直走至公子身前，俯下身在公子耳旁低语了一阵。

公子静静听着，神色平静如水，听完便起身微微笑道：“时辰已晚，今日就先到此，日后若有空闲，一定再过来喝茶听琴。”

言毕即带着众人离去，偌大的酒楼顿时一空。

老板与老板娘面面相觑。

今日到底来了一尊什么大佛？

已是三更时分，皇城后山上却亮如白昼。满山皆是全副武装的甲士，手举火把分列两旁。火光中正跪着一人，全身捆绑，满脸的震惊和恐慌。

火把在寂静的夜晚中噼啪作响，众官让开一线，青衣公子从中慢步踱出：“大将军，宫城金殿内可还取得朕之首级？”

跪着的男人嘴角流着血，蓬头垢面，狼狈至极。猛一听见这声音不由得抬头，脱口而出道：“你怎么……”

睦衍冷笑：“大将军是想问朕为何身首俱全站在此处？”冷哼一声，挥了挥手。

立时就有一人从人群中走出，拱手禀道：“内廷奸贼已全部剿灭干净，叛贼窦章立等皇上发落！”

睦衍道：“尹将军神勇。”

尹睿道：“全仗陛下洪福，将士用命。”

大将军窦荣还呆呆望着，显然还未反应过来，忽瞥到皇帝身边一人，脸霎时苍白，猛然醒悟，浑身颤抖，喊道：“闵氏奸人！你竟敢欺我！”

窦荣激动不已，被两个军士紧紧按住。窦荣边挣扎边骂，被睦衍厉声喝断：“住口！你的反心朕早已猜到。纵你到今日，一来是为了拔出全部祸患；二来念你窦氏一门累代忠臣，朕亦盼你及时回头，谁想你却执迷不悟。”

睦衍一停顿，声音猛地拔高：“但你千不该万不该拉皇后下水，只此一条就该让你千刀万剐。朕已赐你大将军之位，你还有什么不满足？”

窦荣此刻已面如土色说不出话来。

睦衍来回踱了几步又停下，盯着窦荣道：“大将军苦心经营数年，其中深谋远略，隐忍自重实实令朕佩服。冷冷笑道：“怎奈天不灭我，你又能如何？”

窦荣道：“既然事已败露，我亦无话可说，只求痛快一死。”

睦衍冷笑道：“这是自然，大将军不必急与一时。”抬抬手，大将军及其党羽便被禁军拉了下去。

睦衍神色略显疲惫，对着身边的卫尉说道：“皇后我要单独审问。”

卫尉低首：“是！”

“慢！”

卫尉转身欲退，又被睦衍叫住：“皇后亦以中宫之礼相待，不可怠慢。”

卫尉再度低首：“是！”

睦衍肃然道：“此次剿灭逆贼，众位爱卿皆有重功！等此事尘埃落定，朕自会论功行赏。”

已近四更，皇城山下寂静无声。众官端立于车轿旁边，闵元撩起车帘服侍睦衍上车，睦衍回头问道：“今日是你生辰？”

闵元一愣，说道：“是。”

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