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苏城外初见如冤家
,主动拿起脚边的零零散散的树枝,在沈南风眼皮子地下慢慢把火升起来,墙上摇摇晃晃,歪七扭八的人影一坐一站。
半晌,两人都沉默不语,沈南风坐在她对面,看着她,莫名的熟悉,半靠在墙面上,火光照在她脸上,皮肤白皙,微微透着红,一双桃花眼敛着笑,就连嘴角都微微上扬,一看就是个爱笑的姑娘。
他问:“你一个姑娘家怎么大半夜出现在这里?”
林西洲抬眸看他,桃花眼水灵灵的,眨了两下,无辜的道:“我是来投奔亲戚的,今天原本应该进城北的,但是,我在路上走了数月,消息又不灵通,等到了城北才知道,城门因为瘟疫关上了,只能进,不能出。”
可怜兮兮的语调任由哪个男子听见都不免心疼,可是她对面的沈南风,见惯了世间女子把戏,是真是假,他一眼便能看穿,他双手环胸,眯起眼睛,语气又阴又冷,又问:“想要到达城北途中必须路过城南,在你出城的时候,城南看管城门的小吏难道没盘查你的去由?或者说,城南到底知县并没有贴出告示,是他们有意而为之?”
林西洲险些被吓哭,拿着手帕擦着眼角挂着凭空出来的泪珠,解释道:“的确盘查过原由,但是我爹娘已经不再了,身上仅剩的盘缠早就在来的路上花光了,与其在城南流落街头,倒不如到城北看看,可谁知......竟不让我进去。”
沈南风盯着她一举一动,丝毫没觉得自己的问话有什么问题,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显而易见,少女说的事不仅仅是表面这般简单。先前的森林初遇,小姑娘胆大心细,稍微的风吹草动都能被她敏锐的察觉到,如今的这般说辞,多少难以让人信服。
衣着华丽,唇红齿白,双手纤细嫩滑,明显是双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手。察觉到男人不善的视线,林西洲下意识捂住自己身子,惶恐的往后退了两步,骂骂咧咧道:“不要以为你长得俊俏就可以这般厚颜无耻的盯着个黄花大闺女看!”
闻言,沈南风嗤笑,很轻,但也清楚的被林西洲听见,手上动作捂着的更严实了。片刻,他道:“我怎看你都想个世家千金,看你心情不错,也不想死了爹娘的。”
林西洲明白他说的什么意思,依旧骂骂咧咧:“我爹娘都死了数月,难不成我要正日以泪洗面不成。”
“还有,女子天生爱美,这衣裳是我娘生前当了她自己的嫁妆给我的,及笄礼物,你要是看不惯,就劳驾您闭上眼见或者看别的美好事物去。”
沈南风不跟她计较,干脆合目小憩。林西洲见人闭上眼见,这才长舒一口气,重新做到火堆前生火,拿着长木棍按戳着,嘴里还在嘀嘀咕咕,骂骂咧咧的骂着。
又过了一个时辰,林西洲终于熬不住了,一只手拿着木棍,一只手撑着头,强撑着眼皮扒拉着火源,“沈千刀的,一点不会怜香惜玉。”
话音刚落,沈南风便睁开眼看她。瞬间精神抖擞,脑子清醒过来,僵硬的扯着假笑,问候道:“您老醒了?怎么不睡了?”
“下半夜我守,你睡觉吧。”沈南风坐正身体。
林西洲当即扔掉手上的木棍,起身在拐角地方寻了个干净地方用屋里仅剩的干草铺好,躺在干草上,穿过屋顶上的洞,看向外面的漫天星空。
沈南风看了眼躺好的林西洲,心想:“还挺会享受。”
林西洲自然不知道沈南风心里想什么,困意再度来袭,闭上眼睛很快进入梦乡。
直至天亮,睡到自然醒,林西洲一夜好梦,睡眼朦胧的坐起身揉着眼睛,起身晃着身体走出内院,站在天空下,被新升的阳光刺到眼睛,这才有些清醒。
环顾四周,昨晚的男人已经不再,火堆被熄灭,还有一桶干净的水。走到水桶前,看着水里的自己,她母亲说过,在京师没有任意世家千金长得像她这般秀气可人。
尤其是那双看着令人觉得无辜可怜的桃花眼,林西洲对着水里的自己轻轻笑了一声。
“怎么?大清早就被自己的美貌征服了?”沈南风忽然出现在她身后,手上提着果子,随手放在台阶上,随意支腿而坐,对着林西洲道:“干净洗漱,吃过早饭你就可以离开了。”
林西洲边洗边道:“我长得好看,当然要欣赏。”
沈南风没搭理她,靠在台阶上晒着东方升起的太阳,微眯着眼,等着林西洲洗漱离开。林西洲提着裙摆抬步追上去,跟在他身后左顾右盼,他有些不耐烦,转身看她,问:“你想跟着我到什么时候?”
她一脸无辜:“我没地方去,只能跟着你了。”
沈南风觉得好笑:“跟着我?就不怕我是坏人?”
他一脸虔诚,嘴上挂着的笑由深到浅,林西洲仰视,由内而外的心底打怵。
“不怕。”林西洲扬唇甜甜一笑,道:“不怕,就算你是坏人我也跟着你。”
沈南风只是淡淡一笑,转身抬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