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精
“秦夫子家眷在京城呢!”嘴上是这样说,苏志栋还是多装了一些干果红枣。
送走苏志栋,隔壁二堂哥要盖房,他爹肯定要去帮忙,听说要给工人中午管一顿饭······
苏婉觉得,该是她出手的时候了,结果,帮忙做饭的提议被极力否决。
“婉婉,娘知道你手艺好,咱自家吃多用油盐没什么,但做大席不能这样。”张氏语重心长道:“做的太好以后别家不好准备饭菜,你就在家带着杏儿安儿,梨花帮你奶,我要去除草,川地的麦子可是一家的口粮,不能耽搁。”
发挥厨艺这一项被否决了,苏婉也不气馁,不过,她将带孩子进行了创新,带着杏儿安儿去川地,在地头将风筝放起来让两人坐着拽住线轱辘看风筝,她帮忙“除草”。
苏婉主要剜荠菜,带回去不论是吃还是晒菜干都可以,顺便还将草除了。
地里全是忙碌的身影,川地平坦又肥沃,因此家家户户都种了小麦,现在正是除草的时节,哪家都不敢马虎。
这人一多,是非八卦自然就多!
苏长渝家位于村子中央,当晚争吵周围很多人家都知晓,第二天里正画地基,现在木材石料都买回来了,关于苏长渝家分家的传言,已经有从苏家村传往周边村子的趋势。
除草时,不说张氏,就是苏婉、杏儿安儿都被追问了几回,自家人只管推托不清楚,但知晓内情的人不少。
不过三天的光景,苏家村的人都知晓苏长渝柳氏两口子要去府城帮大儿子开私塾,但一大家子全带去府城不实际,因此,为了便宜行事分了家,苏老爷子李氏暂时跟着长房二孙子过活。
众人纷纷暗中嗤笑,不想养活老小就不想养活,说的比唱的好听!更何况那晚苏长渝说老两口累赘的话被左邻右舍听了去,因此,苏家村指责苏长渝不孝的人不少,但因里正、苏家族长及几个德高望重的老一辈压着,倒没人敢明面说什么。
即使这样,依然有人问到了苏长沐面上。
苏长沐是府城一家绸缎庄的账房,主要负责柜台上的账目,还有一位王账房负责采购出库账本,虽两人职责不同,但同在一家店同为一个主子,同在一个岗位,免不了被比较,因此,当王账房离开后,他折断了一根毛笔。
下午请了半天假,买了点东西回苏家村。
“我说大哥,志强要开私塾就开私塾,你跟大嫂将爹娘扔给志刚几个意思?”苏长沐是一点面子都不给大哥。
以前,两兄弟还对李氏同仇敌忾,两人还一致对外,当然,这个外是他同父异母的弟弟,但随着这些年在外面混长了见识开了眼界,苏长沐多多少少有点长进,以前还想着与大哥搞好关系蹭蹭大侄子这个读书人的光。
结果大侄子考中童生都五年了,秀才还没影儿,他就放弃蹭侄子的光,打算好好培养自己的儿子,因此,在府城租了宅子,让妻子白氏专门给儿子洗衣做饭,监督儿子上学,因家里的田都佃了出去,每逢书院休沐白氏带着儿女才回苏家村。
躺在炕上休息的苏老爷子听到二儿子的声音,隔着窗户道:“老二,进来,少胡咧咧!”
苏长沐提着东西直接进东间,将篮子放在柜子上,坐炕沿开始说嘴:“爹,不是儿子说你,你跟娘还在呢,况且还有老三跟我,你跟志刚过别人还不得戳我们脊梁骨!”
苏老爷子淡淡道:“当年分家时,我偏颇你跟你大哥,怎不怕别人戳脊梁骨?”
苏长沐嘴像沾了胶,立马不接话了,左右而言他,“爹,我给你带了张记的糕点,还买了一沓纸,用完跟我说。那半斤茶叶是东家赏的(亲家的杂货铺送的),您尝尝好不好,下次有好茶了儿子再给您送回来。”
“带回去吧,我这里什么都不缺,志刚房起好后,我跟你娘就搬过去,休沐了让志明来多看看我这老头就行。”苏老爷子端起炕桌上的瓷杯抿了一口。
淡黄色的温水中飘着一些柚子果肉颗粒和柚皮细丝,蜂蜜清香扑鼻,入口微酸微甜,后味微苦却又慢慢回甘。
听三儿子说这能润肺止咳,也不知效果如何?
“志强要开书院,你能帮上忙就顺手搭一把,帮不上也没关系,不过你大哥家分家跟你没关系,少胡咧咧!”
“别人都问到你儿子脸上来了,我总归不能一问三不知吧!”苏长沐不满。
“你再胡搅蛮缠,我就对外放话靠老三养老!”
苏长沐不说话了,闷了一会儿告辞,临出门前拉着兄长站在院墙边嘀咕了一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