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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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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小吏提着领来的食盒敲敲门放下就转身离开。

“怎得昨晚趴桌上就睡着了,酒都没喝多少。”一个小吏揉着僵硬的脖颈说道,“这脖子忒疼了。”

另一个打个喷嚏说道:“兴许是酒劲大,我怎么感觉得了风寒,今儿换班找个大夫瞧瞧。”

“我浑身也不舒服,回头咱哥俩一块去。”

哑奴听着声音远了才出去拿了食盒。

温茛知说:“那位仙家与大巫待蛊成后便离开了,大巫留了些药,每月服一剂喂蛊,等到你,你们没有任何不适时便可停药。蛊护你筋骨,皮肤上的伤却要慢慢恢复,你且好好养伤,再做计较。”

江客舟就是这样,来去无定数。小时候教她刀法,长则月余,短则几个时辰,匆匆忙忙来去。

不用她迎,不要她送。

华凌祁曲起一条腿,手臂搭在上面,任由哑奴给她涂抹伤药。

蛊成,她耳后结成一只飞鸟的形状,远看犹如红痣。如今蛊虫帮她连接断骨,她以血养之,蛊虫也需要时间适应新的宿主,有时能清楚的感觉到这东西在皮肤下挪动变换,令人惶惶不安。

究竟,她变成了什么东西?

她突然说道:“先生如何找到我的。”

那时疼痛让她常常恍惚,四面楚歌哪里都是死路,可是冥冥中有双手推着她向悬崖峭壁,又捏着她峰回路转。

温茛知说道:“我在诏狱当值,给关押的人放饭。突然有一日华家的亲眷都被带进了诏狱,我便知大事不妙。百感交集时,有一禁卫来诏狱说起给二姑娘找个侍奉丫头,我说要多挣份工钱,让哑奴去,那人说还需阍人,便让我一起来了。”

华凌祁泣不成声,说:“先生离开时,我家人可曾受诏狱里的刑罚?被谪边,皆受我们连累,家里黄童白叟,到堤州该如何活命。”

中都传闻,诏狱有酷吏,酷吏之刑,闻风丧胆。

朝中延尉裴迶是酷吏之首,行法不避贵戚,所用之刑,惶惶不可终日。

温茛知说:“裴迶刑案决狱,赏当贤,罚当暴。不杀无辜,不失有罪。[1]阿祁安心,他们......未曾为难老幼。”

华凌祁声泪俱下,说,“那先生当年是何因离府?您说我爹留话给我,如今能告知我了吗?”

温茛知打开食盒,说:“建光五年,先帝雷厉风行实施削藩之策后,各地藩王起兵造反,朝廷动荡了好一阵。最终藩王们已谋逆罪论处,有的自缢,有的自戕......除了镇北王、魏其王两位异姓王外,皇室中只有一位王爷,胎生痴疾。王爷芟夷大难有功,升骑督。建光八年,王爷又一次的戡乱,升五官中郎将。那时,你母亲怀了顾儿,王爷自请入北地,战悍羯,一路擢升大将军,没过几年先帝对王爷提起王爵之事,被他谢绝了。”

“你母亲在世时常说,‘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2]。王爷恐爵位之事累及小辈,与我商议如何处之。说来惭愧,万卷书解不了燃眉急。最终,我们商议寻个原由将我逐出府去,从那以后,我不再与王府往来。”

华凌祁说:“那您的腿......”

温茛知抚着左腿说道:“打断的。”

他没说明白,腿是他自己打折的。

温茛知逐出府那天,正下着倾盆大雨,华凊顾跪在华昀屋前求情,华昀无动于衷。很长时间之后,华凌祁再问温茛知的事,华凊顾便笑着对她说:“阿祁长大会明白的。”

华凌祁施礼道:“先生大义,原本崖岸清峻之人,如今蓬头跣足,兄长若知道原由,定然扼腕叹息。”

“我来还华家的恩,阿祁不必如此,顾儿聪颖,自能想清其中原委。”

他将粥递给哑奴,让她拿小勺喂给华凌祁。

“温是我母族姓氏,我本姓固,我父亲叫固敛声,先帝为太子时有两位太傅,衔华佩实施学廉,殚见洽闻固敛声,我父亲便是其一。因与另一位常常意见相左,便辞去太傅之职,任太史令。后来筹划南夷五郡新郡,出走半生游遍大齐。我父亲兢兢业业,到头来却因一个字招来杀身之祸,这就是太初年间的文字狱案。我幼时被华家所救,从此隐姓埋名,苟活于世。王爷受封异姓王那日夜间来找我,与我说明其中利害。王爷说,‘我华家看似风光无限奈何高处不胜寒,我不屑于姜赵两家外戚,奈何我也成了外人眼中的权臣,如今陛下封我为王,我更胆战心惊,为了我三个孩子,华家若有一日遭难,还请先生稍多看顾。’”

“行军中,他不是这样唯唯诺诺的人,我爹为何这样担忧。”华凌祁问道。

“这要说起你的母亲,揽月夫人。”温茛知说,“赵家没兴起之前,姜氏是中都连皇帝都忌惮的外戚,而揽月夫人是姜氏的一支旁系之女,这样盘根错节的联系,怎叫王爷不心生担忧。”

“所以这就是为何太皇太后要留下我的原因?”华凌祁说。

“还有一个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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