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听了这么多,唯有这句说到点子上,宋呈章深吸了气后缓缓地点了点头。
“哼,先前念姐儿说的那个什么小桑先生,我已将底查了个干净,本就不是上京人士,一个人又四处飘着,便是再喜欢,那也是不成。”宋锦思忍不住说起来。
“她懂什么,小孩性子。走马灯似的今儿喜欢这个,明儿喜欢那个。”宋呈业皱眉说道,试图用年纪小为宋念开脱。
“早听说,那凉王爷长得跟小仙人似的,京里不少跟她一般大的姑娘可都眼巴巴盯着要抢呢。”陈绮不管他们想什么,自己说得起劲。
宋锦思当即一盆冷水浇来:“她就这性子,旁人都喜欢的,她反倒不要。好看又有什么用,话都说不全乎,几十年和木头桩子过,她怎么活?”
宋锦思自是偏心宋念,莫说凉王爷,便是这天底下最好的郎君,她也觉得配不上自己亲妹妹。
朱应衢听了这么一通才插了一句:“我估摸着从前你们不为她的婚事急,原来竟是把全上京没着落的儿郎们都拉出来捋了一遍。”
“怎么着了,她一个褦子,不晓事的,我们不顾她,谁管?难道让大舅舅把人带回淮州去?让外祖母舅舅舅妈管?”宋锦思话中无一不是担忧宋念。
“她不肯又有什么用,难不成还能求了太后娘娘撤了旨。”陈绮直言。
众人都不说话,陈绮看这架势,若凉王不如意,那丫头又殊死不肯,只怕他们还真能想法子求了太后老人家撤旨。
俞琇莹望着门口那人出主意道:“倒不如趁着咱们大姐儿的满月将人请来,问问凉王殿下是什么个意愿。”
“这倒是个主意。”宋锦思鲜少地赞同了这个法子。
“好在广怀郡王年长些,这桩婚事说破了天也早不过他去,怎么着也得捱到明年三月。”宋呈章也看向门口,嘴上虽不说,但心里头的担忧不比在座几人少。
一直呆坐着的宋念,此刻起了身,宋呈业想开口叫住,转念一想却又罢了,忙示意折春跟着。
宋呈章瞧着人走了才叹道:“老小除了好翫懒怠,还算是大醇小疵。”
朱应衢一介武官听不懂,私下悄悄问了宋呈业。宋呈业一同解释,待他通晓过后大笑着道:“大舅哥,您这话说得还真不亏心啊。”
这话一出,又得宋锦思一记眼刀子,嘲笑之声在空中戛然而止。
众人接着商议,又一会子,下人急急来报:“不好了,二姑娘去了柴房,举了刀子死活要将右手砍了。”
一屋子哪还顾得了,俱急步而往。
待众人赶到时,来报的人说得一点没错。一片慌乱不堪之中,宋呈章大喝一声:“住手。”左手拿刀的宋念此刻一个字也不听不进去了,要换做平日里,被宋呈章一呵斥,早跑得没影了,今儿却同着了魔一般,连她大哥哥的话也不听了。
丫鬟婆子有抱着的,有拽着的,也有不敢上前的,十多个人都降服不住她一个。
未几前,宋念离了柏堂,只想完了完了,自己的快活日子要到头了,连十六年的脸都丢在宫里了。头回进宫就背过去了,还是被抬着回家的,最要命的是,折春说外头都在传她是一听婚事高兴得没撑住,昏过去的。
要知对她而言饿死事小,丢脸事大,有拘有束,不如不活。
失神间,拔了头上的白玉凤钗,抬手就要把这祸物直摔个粉碎,跟着的折春丫鬟们忙拦,来传旨的内侍说这钗可是凉王殿下亲手给戴上的,算得上是信物,若要毁了,那还得了。这祖宗在气头上,什么杀头大事都能干得出来,好在丫鬟们齐齐发力,这才将钗子从小祖宗手里夺了下来。
宋念失了钗也不管了,走着走着,瞧见一把刀,盯着自己的右手,就是这只手点的茶,心想这右蹄子坏事,以后再不能要了,举刀就要将这烂手剁了。
宋锦思怀着两个月的身子,仍要上前,朱应衢哪里能让她去,极力拦着。宋呈业没出言叫停,直接上前夺刀,奈何宋念左手挥着刀子乱砍,招招式式没个分寸。
一时强攻不下,宋呈业只得先拽住她的胳膊,以防她伤着自己。
宋呈章夫妇见呵斥无法,也是上前制止。
二嫂嫂陈绮却是知道宋念的秉性,“都别管她,让她砍,我看她砍了右手,左手听不听使唤,还能不能写字,拨算盘珠子,使玉筷子。”
宋念手顿了一下,想是听进去了。
陈绮又道:“什么珍珠,玛瑙,宝石,琉璃,翡翠,珠串玉镯只剩一只手可带,别的姑娘都是两只手,你砍了去,十个指头剩五个,看你还比得过谁。”
宋念一听很有道理。
这边朱应衢命丫鬟看顾好自家夫人,转身轻而易举地从宋念手中将刀子掰了出来,朱姐夫是前科武状元,力气不是常人能比的,宋念还试图挣扎了一两下,心中大喊不妙,再不丢了刀,手骨头都要被掰断了。
“你大姐她还怀着身子,她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