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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机会见到你了,我们对你不舍得啊,希望你在检察院也能战无不胜,所向披靡。”
谭露深吸一口气不再说话,她看了看餐厅入口的位置,发现棠鲸居然还没有来,有些焦躁地揉了揉搭在腿上的裙子。
和她坐在一桌的人都没有再理睬谭露,各自吃着饭聊着天。
谁也没想到一场践行宴会变成这样。
“嗯,我知道了。”
棠鲸停在自助台前往自己盘子里夹了一根雪蟹腿和几个黑虎虾。
谢珠似乎挺意外,“我还以为你会帮帮你徒弟呢。”
棠鲸不是很在意地笑笑,“工作上的事情我可以教她,但怎么做人该是她父母教,我好像没有这个义务?”
今早找到谭露说这些无非是不想她动摇实习生的工作热情。
说白了棠鲸是律所的老板,自然希望员工能效益最大化。
律所招人要求挺高,如果对方不符合条件哪怕不招了都不会放人进来滥竽充数,所以今年的几个实习生都很不错,棠鲸当然不希望谭露几句话就损坏了自己的利益。
谢珠了然一笑,不再提这些事,而是告诉谭露她方才吃了哪些味道还不错的东西推荐给她。
棠鲸和宁烨拿完两轮菜,坐下准备开吃,谭露红着一双眼睛端着酒杯来到棠鲸身边泫然欲泣,“师父,我敬你一杯,真的很对不起,没有提前告诉你我去考编的事情,主要是我爸那边,他总觉得我当律师不快乐,所以……”
后面的话谭露没有再说,棠鲸却放下刀叉端起酒杯和她碰了碰,“人生是旷野,不是赛道,能在最适合的年纪逃离你不喜欢的行业是一件很幸运也很有福气的事情,祝你前路坦荡,畅通无阻。”
棠鲸是很擅长说漂亮话的,谭露像是在她这里得到安慰了一样,心满意足地点点头说了声“谢谢师父”。
谭露自知再留在这里也没什么意思,找了个理由就走了。
听见方才谭露说话的律师凑上来小声问棠鲸,“棠律,她刚刚说她爸那边觉得她当律师不快乐,是什么意思?”
棠鲸慢条斯理地剥虾,“京市有挺多法官,但是姓谭的只有一个。”
“……”
把消息带到谭露先前坐的那桌之后,有几个方才对谭露发出嘲讽的人不太坐得住,过来找到棠鲸问谭露父亲真的是谭耀威吗?
棠鲸把剥好的虾蘸了点儿酱汁,点头说,“尽快接手她手里的案子,让她顺利离职吧。”
“明白了。”
律所里这点儿人情世故再平常不过,棠鲸没怎么放在心里。
一直在她旁边看着的宁烨找服务员要了手套,又取了一盘虾耐心细致地剥着,“以前还没见过你的时候就总听别人说你很厉害,抱着试试看的心态让人找到你,你不仅接下了我的案子,还安慰我说一切都会过去的。在狱中我总是会想起你在法庭上为我据理力争的模样,那个画面好像印刻在了我心里,挥之不去。现在我发现,你有一种超出我预料之外的智慧。”
棠鲸觉得挺好笑,“我接受你的夸赞,但这么夸可能有些过分了,我可受不起啊?”
宁烨把剥好的虾端到棠鲸面前,“我从小性格就比较孤僻,喜欢窝在自己的房间里画画,那时候就特别羡慕能把很多人际关系都处理得非常好的同学,因为我也交过一些朋友,大多是刚开始玩儿得好,后来却会因为一些说不上来的事儿渐行渐远,我也知道对朋友要求不能那么高,不是所有人都能走进你的心,但即使如此还是会失望。”
棠鲸用餐巾点了点嘴,安慰宁烨说,“我也不是那种善于交朋友的人,不过很多事情在逼迫自己做了之后,才明白原来我还有这样的潜力,我一直都羡慕能够自主选择理想生活的人,很幸运。更何况人总是会有缺憾的,老天爷可能……只是把你的天赋都点在了你的绘画能力上,别的弱一点儿也无伤大雅。”
可宁烨却苦笑着说,“可是自从我出狱后,我没能画成过一幅画。”
“心结是需要时间消除的,放过自己,慢慢来。”
宁烨和棠鲸聊了一晚上的天。
他差点痛哭流涕说希望棠鲸能帮帮他,但棠鲸始终和他保持着社交距离,从来就没有要再进一步的意思,冷静又克制,和当年接下他的案子在看守所里与他见面时好像没什么分别。
可她明明说了喜欢耶耶,还说可以把耶耶暂时寄养在他那里。
真的是他多想了吗?还是说棠鲸只是客气而已。
最开始谢珠还以为棠鲸和这个宁烨有戏,但简思媛却摇摇头说,“不至于,她只是暂时把自己当成了心理医生,更何况宁烨才出狱,之前律所还收了那么多委托费用,这也算……售后服务了吧。”
谢珠抿了抿唇不再说话,只是坐到棠鲸身边静静玩儿着手机。
至少有她在旁边,宁烨不会说出太过私密的话让棠鲸尴尬。
聚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