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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看守所的时候,棠鲸表情有些恍惚。
她仰头看了眼雾蒙蒙又乌云密布的天,想着怕是要下雨了。
棠鲸走到停车场准备离开看守所,此时一位头发梳得整齐穿着黑色套装和棠鲸差不多大的女人来到棠鲸面前,说有人请她去见个面,她的司机可以跟在后面一百米处,但不能靠得太近。
也是有意思,不去搭救还在看守所里的旧情人,倒是派人过来让她去见一面。
棠鲸被车接去了京市郊区某处庄园。
这一路上棠鲸眼睁睁看着乌云密布的天离她越来越远,来到这边时居然还看见了耀眼的太阳。
祝琳站在莲花池旁边,手里还捧着一罐鱼食,正在慢悠悠地喂鱼。
她的发型多年不变,依旧是成熟稳重的短卷发,只是现在其中已经夹杂着几缕银丝,可见岁月沧桑。
听见棠鲸过来的脚步声,她转头朝棠鲸看了一眼,笑容淡淡,“这么多年不见你,还好吗?”
“托您的福,一切都好。”
棠鲸站在祝琳身侧,祝琳把手里的鱼食罐递给她,“这几年我思绪繁杂的时候就会来这里喂鱼,这些鱼儿被养在荷塘里,平日里其实不缺吃食,但是当你把饲料撒下去的时候,它们还是会争先抢后簇拥过来,很有意思,你觉得呢?”
和祝琳聊天棠鲸时刻留意,她没有接过对方递来的罐子,而是转头将目光看向池塘里在祝琳面前围绕的那些锦鲤,“养这么多需要饲喂的鱼,会累吗?”
见棠鲸不接,祝琳把罐子放到一边,仰头看着即将落下的夕阳,“习惯就好了。”
“自从我爸妈去世后,我一直在告诉自己要习惯,可直到现在我好像还是习惯不了,否则我就该对一切视而不见,而不是对那些真相还有好奇。琳姨,您对我寄予的希望太高,现如今我想做的事情都在您的帮助下有了最理想的结果,我没有力气也没有能力达到您的期许。”
祝琳低头一笑,明白了棠鲸的意思。
她坐在一旁的软椅里,轻轻慢慢地开口,“当年我在调离京市前问过你爸爸关于小区拆迁的事情,那时候他还很赞同拆迁,得知拆迁时将被安置到什么地方也很满意,只是我突然接到调令,拆迁项目暂时搁置,直到五年后才重新启动。薄京易的父亲想利用我继续吃下拆迁案,但当时他的嘴脸真的很难看,我不答应,他就发疯,结果回去和他的妻子死在了一起,令人意外,也让我很惊喜。之后不久傅季同找到我,他有人脉有实力,而且也豁得出去,他妻子更是有意思,为了利益不择手段,简直令人叹为观止。可那时候我正处于更年期,每天都很疲惫,精力匮乏,力不从心,稍一松懈就惹出了那么大的事,死的人居然还是你父母……”
祝琳突然停下来,她皱着眉叹了口气,一旁的秘书拿出随身携带的药递给祝琳,看着她服下后又重新站在原处静静待着。
终于,棠鲸最为好奇的关键被祝琳这番话补上了。
她盯着祝琳,问祝琳真的是意外吗?
“很多时候意外都是人为造成的概率性后果,我原本打算项目结束后让他们消无声息离开京市,但没想到傅承光追到了你,没过两年你还和他结婚了,真是造化弄人。”
棠鲸扯了扯嘴角,“我当年怀疑过,但因为没有证据所以放弃调查,得知傅承光时傅季同的儿子时,我想过很多报复的手段,但比起琳姨,我还是小巫见大巫。”
祝琳笑着叹了口气,“你已经很厉害了,正是因为过去的那些事情已经了结,我才会希望你能拥有更多,我的建议你可以慢慢考虑。我以前对柯老师承诺过,会把你当成亲人一样看待,虽然我年龄比你大了那么多,但是我没有子女,我愿意给你我能给的一切。”
“前几天我整理父母的遗物时,翻到了我妈当年写下的日记,她希望我长大后能自在随心,逍遥快乐,多谢您的好意,但我承受不起。”
棠鲸自知没有祝琳运筹帷幄的本事,在发生那么多事之后还能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甚至悠闲地来池塘边喂鱼。
她或许还得再修炼个许多年才能拥有这样的心境。
祝琳脸色不变,倒是转移话题说起了别的,“如果你有心的话,可以替我转告薄京易那个小朋友,他手里的东西哪怕交出去也无异于螳臂挡车,如果他足够聪明,就应该知道当年薄家的悲剧并不是我造成的,夫妻之间的离心,旁人都不过是引子,我可以承受他的怨恨,可我希望他不要做傻事。”
“这些话,有机会您可以自己说给他听,存在心里十几年的芥蒂,又怎么会是我一两句能消解的?”
“你和他缘分颇深,我说当然没用。”
祝琳眼神意味深长,她站起来长叹一口气,见太阳已经彻底落了,转头对秘书说,“送她离开吧。”
“是。”
坐上车后司机问棠鲸是不是要回家。
棠鲸思索了许久,对司机说,“回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