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京往事(8)
上,就得自己走路回去?
在课业上严格要求,在生活上又极度放养的亲生——父亲。
也难怪明明是一个独尊儒术的天才少年,最后却一心想成为一名武将。
也难怪他明明才四岁半,因着常常与无良爹斗智斗勇,活脱脱比同龄人早熟许多。
同龄人还在人还在爹娘怀中牙牙学语的时候,他就已经在想着怎么无声无息撕掉他爹给他硬生生塞的看不完的书卷。
不过好在日子一长,楚川也习惯了,见父亲已经抱着那疯丫头走进马车里,他才慢慢朝着马车走去。
第一次见,他以为她是慕名而来要一睹他相貌的女子。
第二次见,他以为她是脑子有问题的疯丫头,闯进他卧房不说,还在花园绊倒他,不是疯子是什么?!
他本来的打算是以一月苦学换父亲找出这疯丫头,让她做丫鬟好好惩治他。可等他正准备告诉父亲的时候,正巧看见那疯丫头就坐在对面,还是近两年来常常来他府中,与父亲彻夜长谈,饮酒大醉之人的女儿——堂堂大将军,也是他梦想成为之人的,唯一嫡女——钟离笙!
为了不在自己崇拜之人面前丢人,他只好将心中的不满生生咽了下去。
况且,她若是钟大将军的女儿,别说让她当丫鬟惩罚了,指不定到时候被惩罚的人是谁呢……
走到马车旁,他深吸一口气爬了上去,掀开车帘。
马车里面,他一走进去,便看见楚河坐在正位,钟离笙坐在了左边。只剩下右边的位置,他坐了下来,跟钟离笙面对面。
见楚川在对面坐下,刚对上她的目光又匆忙移开。
钟离笙暗道奇怪,她歪头,开始打量他。似乎是被她打量得不舒服了,楚川在位置上动了动,把头扭向小窗口,看着马车外的景色。
见此,钟离笙的眉头轻轻蹙紧,她缩了缩脑袋。
楚河默默的挑眉看着,在官场上沉沉浮浮这么些年,跟那么多人打过交道,自然将现在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
他这是第二次见到自家儿子这副模样。
第一次是在争储那场大仗前夕,他将一家口全部托啸天保护,当穿着一身铠甲的啸天跟蹲下身跟自家儿子说话时,脸比墙厚的儿子第一次脸红了。耳茧比地要深的儿子,第一次别人说什么干什么,啸天让他乖乖呆在书房内,闲着无聊可以看书之时,向来对看书弃之如敝履的儿子竟然在短短三天,便将整个书房的书本全都研习了个遍!
从哪之后他便知道,自家儿子是真的打心眼里想成为一名武将。
所有人都以为,他寒门出生,靠的是苦读书出头才有的今日辉煌。于是他逼迫儿子学习,为的就是希望儿子能考上状元,将来有一日继承他的衣钵。
可没人知道,他其实并不反对自家儿子成为一个武将,只是他希望,在儿子成为一名武将之前,能够学富五车,心有谋略。
啸天是一名武将,有时候办事光凭一腔子豪迈,若不是有他在,常常为他躲掉那些有心之人的陷害,可能啸天不会活到今日。而若不是啸天也在他身边安插许多护卫保护他与家人的安全,他可能早已身首异处。
若他们没有彼此,二人都不会又如今这般的光景。
可这样的知己在这浮萍的世道如何难得寻得见一个?
川儿若是可以有这样一个至交好友,能在他挥毫之时帮他扫清后背,便是最好不过。
可楚河却又不能不做最坏的打算。
若最后只有川儿一人面对诡谲的朝堂,那么他希望,儿子能自己成为自己的刀刃,还能是自己的盔甲。
如此这般,才能活下来,才能手握实权在艰苦中寻得一丝自由。
楚河望着儿子的小小背影,车内的蜡烛细细碎碎的黄晕照在他身上。
明明才四岁,却像个小大人了啊。
父子之间的关系隔了一层冰,可他楚河却从不后悔过往的一切,逼儿子读书,诱骗儿子学谋术。
哪怕这辈子这层关系永远无法破冰,哪怕儿子一辈子讨厌他这个父亲。
他轻轻地,用只有自己可以听得见的叹了口气。
他缓缓地移开视线,落到了钟离笙身上,若是楚家与钟家能够结成一家人,或许......
忽然!不知是马车咕噜压到了石头,还是马蹄打了滑,他们的马车狠狠的颠簸了一下。
咣当一声,一个金色的发簪掉到了马车面上,钟离笙弯身捡了起来,在烛光下打量着。
望见这个金灿灿的雕琢精细的簪子,楚河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今夜之前或许还可以,可至此之后,他家川儿与眼前的小女子哪里还能有什么姻缘呢?
钟离笙捡起今簪子,看了半晌后,瘪了瘪嘴,没多大在乎的把它重新揣进兜里。
“不戴上试试看嘛?”楚河问。
钟离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