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漠往事(1)
—那人我倒是有些印象,是不是穿着一身绿袍,被你推上来跟红青说话卡壳,一傻一眼的那个愣头青?”
“诶诶诶......怎么说话呢?!他哪里傻了?人可是去年及第的状元郎!”承臻明翻白眼,嫌弃道:“你俩简直木愣!整天都除了鼓着那什么游记·镖局,能不能花点心思在女儿家上!明明是两个如花似…”他顿了一下,眉毛一跳,“玉…的姑娘,到现在都没有男子来定亲。我说这要不是钟叔的身份在那压着,你们还不知要有多少流言蜚语。”
承臻明叹气,摇了摇头。
几秒后,气都没喘匀,他又急补道:“还有,钟离笙。你雨夜淋雨受寒,太子亲自抓太医来探望给你治病。你习武受伤,太子亲自上药阁给你求药,就怕你身为女子身上留疤。他知道你爱吃咱北漠的果子,每逢过节必定派人从北漠运来。如今,你要出征了,他还将只此一块的保平安的青龙玉佩也送给了你。太子对你这般好,我说你怎么就不知道感激呢?!出发前,人都不在乎你能不能活着回来了,想与你定亲。可你又是怎么回的?”
“什么……离笙次程归期未定,生死未卜,莫要耽误了太子才好。”
承臻明嘲讽道:“呵!归期未定?生死未卜?我怎么不知道我们大祁什么时候打个鞑子要那般废劲儿了?”
“钟离笙你可省点事儿吧你!你那话的意思不就是,反正我短时间内不会回来,你想等就等,最好不要等,反正等了回去后也总还会有其他借口。”
承臻明顿了顿,突然正经起来:“笙妹,听哥的。太子早过了该娶亲的年纪,却等了你那么久,此般情深连我一男子都要唏嘘不已。这样痴情的男子,等咱大胜回去后,你也到了婚嫁的年纪,便答应太子。”他忽然小声:“况且,这太子老占着你,谁还敢上咱府里提亲,你这年纪也不小了,不能老不嫁啊是吧?”
钟离笙始终一脸冷漠地听着他的话,在听到青龙玉佩后,她低头看了一眼腰间环佩的一块青色盘龙玉佩。
这东西确实稀罕,也的确是祁元送给她的,祁元对她也确是无可挑剔的关心照顾。
可她还记得她推脱不想要这个玉佩时,祁元是怎么用身份强迫她收下,并命令她永远不能摘下。
她厌恶他,厌恶他永远高高仰起的头颅,厌恶他永远自我感动的付出,更厌恶他强势加注在她身上的“爱”。
她不想聊这个人。
冷哼了一声:“是,不像你。人小姑娘才十岁,牙都还没长齐,你便把人家给占着了。”钟离笙情不自禁地拍了拍掌,斜着眼看他:“这般了不得,果真是了不得。”
承臻明一听此话,瞳孔下意识紧缩,立马扭头问她,耳根子红了一片:“你!此事父亲与钟叔不是答应了我要保密的吗?你怎会知晓?!”
我怎会知晓?
与李家定亲之时新郎因事没去成,她便亲自去代接定婚书。
那婚书上新郎的位置鹤立的“承臻明”三个大字,她又没眼瞎怎会看不见?!又怎会不知晓?!
嫌弃地白了承臻明一眼,不想跟白痴解释。
见她不答,承臻明的头越来越低,越来越低。后来不知道在嘀咕些什么,不光耳根子,连脸和脖子也越来越红了。
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完全忘了自己本来苦口婆心计划半天的劝婚意图。
看他这般害羞的模样,钟离笙心里发小,倏然想起了父亲曾经与她说过的,说很中意李家的那个女娃,似乎还是在私底下定了情的。
承臻明这娇羞的模样她倒是第一次见,稀奇得很,忍不住上上下下多打量了几眼。
红青似乎也觉得好笑,同样在望着承臻明。她们的视线在空中交汇,不由自主地笑了。
钟离笙扭回头看着前方,嘴角挂着身心舒畅得笑。
承臻明的脸红了一路,她就笑了一路。
可随着越来越靠近北漠城,钟离笙脸上的笑容却变得越来越淡。
她带着大军才刚出凉城不久,便瞧见去时的路上,背着包袱老老少少的百姓络绎不绝的朝着凉城里走。
凉城以北,整个大祁,只剩北漠城——这些百姓都是从北漠城来的!
钟离笙跳下马揪住一个少年寻问。
从他口中,她知道,让他们离开北漠城的是现在的守城副将牧季霖。
得知这样地消息,钟离笙心底猛地一寒!
牧叔非到不得已的地步,绝不会让百姓迁出北漠城,除非——除非是他觉得北漠城已经守不住了!为了保护百姓,以身殉死,才会这般!
想到此,钟离笙不敢慢吞吞不敢再耽搁。
将红色紧急命令发布下去后,取消了原本十理外修养的决定,全军火速赶往北漠城。
北漠城是大祁底线,绝对不能落到鞑子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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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漠城外,战火纷飞。硝烟的烟柱升向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