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所想
翌日,天刚亮。窗外的阳光透过窗棂照进来,整个大红色的屋子仿佛蒙上一层明黄色的轻纱。
光折射在钟离笙的脸上,她悠悠转醒。
身上厚重的服饰不知什么时候脱下,叠放不远处的梳妆台上。床边的长明烛已经熄灭了,长长的长短不一的蜡油倒挂在烛台上,大红的双喜字糊在窗上,阳光一照,红得刺眼。
似乎察觉到她醒了,没一会,小兰带着几个女婢端着东西进来,一个个的都红着脸不敢看她。
“小兰,王爷呢?”
她自然知晓这些小姑娘为何脸红,只是昨夜没过多久她后边睡着了,后来发生了什么根本不清楚。
小兰脸上窃喜的表情愣了下,心想王爷那般威武,王妃昨夜肯定是累到了,是以不知道王爷天还未亮便出了门。
“回王妃,王爷每日卯时都会出府前往城外的军营,酉时便归。”
钟离笙点了下头,任由着她们为自己梳洗。
她很确定,昨夜楚北川没有上.床,小兰说他卯时才出的门......那想必他很可能是在榻上睡了一夜。
她视线落到几步外的软榻上,果真发现了有人睡过的痕迹。
莫名的,心中有股酥酥麻麻的感觉涌上来。
没过多久,收拾的女婢下去了。红青抱着剑一身黑衣走进来,靠在柱子上。
钟离笙坐在铜镜前,小兰在为她插上最后的发髻。一切妥当后,钟离笙在小兰的带领下前往楚母的院子,一来是请安,二来身为定安王妃,虽不喜,却也要开始接管定安王府的管家事宜,她本就借着楚北川的身份,不希望在家庭琐事之上给人添麻烦。
进入楚母的院子,钟离笙心跳得很快,按照之前见过时的感觉,钟离笙觉得楚母一定会想尽办法刁难,言语间各种都是对她的挑剔。
可她设想的事情一件都没有发生,楚母没为难她,虽脸色不好看,更还是十分干脆地将掌家之权交给了她。
从楚母院内出来的时候,钟离笙拿着令牌,还有些不敢置信。
直到小兰开口与她解释,她才明白。
楚母姓张,是一个偏僻小村的农户出生。楚北川似乎是被她捡来的,张氏对楚北川不怎么好,但也养了他一阵,还给楚北川提供参军的盘缠。是以,在楚北川立功发达后并未忘了她依旧带着她,让她成为定安王夫地位尊贵的老夫人。
可这张氏农妇出生又是个寡妇,爱慕虚荣。在自己身份高了之后,硬是将邻村的娘家人一齐全都接来祁京,楚北川常年在外,也不在乎这些。
“老夫人从娘家带了许多人回来,其中还有许多适龄未嫁的女子,一个个眼睛都瞅着咱王爷。”小兰十分不喜地瘪了瘪嘴,脑子里似乎想起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王爷虽也知晓她们暗地里的手脚,但军事繁忙,此前是不管她们怎么闹,名声在外被人传臭了也没见王爷眉头皱半分。”她看着钟离笙,“可自从王妃进府前,王爷刻意将后院的那一大帮人叫了来,为他们另辟了一座宅子赶了出去,为的就是等王妃真的进了府不用处理这些糟心事。”
钟离笙闻言,斜看了星星眼的小兰一眼,没说什么。小兰从她脸上看不见什么感动的情绪,十分不情愿地拉下脸,跟上钟离笙。
回到院外,钟离笙便瞧见一堆下人像蚂蚁群一样一个接着一个地搬东西朝她院子里进,钟幸则人小鬼大地手拿着一本花名册走来走去,一张笑脸皱着,指指点点。
见她来,钟幸咧开嘴就跑上来。
“主子!”
小兰嘶了一声:“王妃王妃,钟幸,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了,称呼要改!”
钟幸亮水水的大眼失焦了一瞬,然后愣点头,尬笑:“哎呀,我忘了。”他再次看向钟离笙,“王妃!”
钟离笙:“......”
听了他叫自己那么多年主子,他适应得倒是快,可她却有点不适应了。
“恩。”勉强应了一声。
然后,钟幸笑着双手捧着花名册递给她,道:“王妃,这是昨日收的礼、王爷给您得聘礼,以及嫁妆。”
起先听到礼、聘礼时钟离笙没什么反应,但当她听到嫁妆之时,瞳孔猛地缩了一下,十分不解地垂眼接过花名册,打开,果然在最后一页看到了彩礼一词:
玉器五件,绢帛十匹,金银一千,桃缘酒数罐......
桃缘酒是刘黛最擅长也是她最喜爱酿制的酒。毫无疑问,都是刘黛为她准备的嫁妆,不比其他家嫁女儿的嫁妆多,甚至少得可怜,但这些应当是刘黛这些年来所有的积蓄了......
“......”
“怎么站在门外不进去?”
忽然,一道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钟离笙转头看去,楚北川一身黑色劲装,眼尾带笑地朝她走来,熟稔至及。
他的身后还跟着杨无行与程泽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