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子

这一笑，陆随看呆了。

她眉宇间神采飞扬，仿佛又回到了当初。

她也是这样笑着跟自己说话，说她把不可一世的修真世家那群人揍得不能自理，说她又得了什么稀世剑谱。

那时满世界风和日丽，他尚不知风雨要来临。

如今又能看她这样笑着坐在阳光下，他连眼睛都不敢多眨一下，生怕眨眼她就会消失。

燕离在认真看着比斗，他就在认真看着她。

演武台上，景风生果然不是雷火的对手，他虽然能引雷了，七天特训也让他提升不少，但雷火凝脉后所引的雷粗如儿臂，声势吓人，比起他用雷符引出的细雷不可同日而语，才一炷香过去，他身上已破烂不堪，多处被雷电灼伤。

景风生喘得吓人，但眼睛亮得可怕。

这是他能驭雷之后，第一次与人对决，原来凝脉境的雷威这样可怕，劈在身上痛得几乎夺去神智。

那只雷兽从旁协助，给他制造了许多麻烦。

滚滚雷电之下，他看不见自己的胜机。

但每打一道雷，他的神阙穴就灼热得吓人，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冒出来，他忽然想起燕离的话，“你日后灵脉会从神阙生——”

他忽然有了个大胆的想法，抛开雷符，迎着狂雷冲了过去。

人群发出一阵惊呼，“他疯了吗？”

粗壮雷电击中他腰腹，把他震倒在地，同时也彻底打通了神阙，他浑身都冒出血丝，同时哇地呕出一口血来。

雷火正要宣布他败了，却见一束灵光笼罩在他身上，他缓缓站了起来。

“你、你凝脉了？！”

新生的灵脉疯狂吸收周遭灵气，修复身体损伤，景风生伸出手，一支褐色符笔凭空握在手中，那是他灵脉所化，脖颈边胎记化为了墨，滴在雷符之上，他嘿嘿一笑，牙齿上还沾着血：“多谢师兄助我凝脉。”

雷火还在震惊，就见他灵笔蘸墨，在符纸上笔走龙蛇：“引、雷、阵！”

轰天一阵惊雷巨响，雷火被电麻了，雷兽撅倒，他半跪在地，爬不起来。

“你输了。”景风生道。

雷火咬牙，他怎么可能输了？

“愿赌服输，你们可认？”他精准从人群中指出了当初应赌的几人。

几人虽然不情不愿，但当着这么多弟子面赖账，以后如何自处？咬着牙给他磕头赔罪。

景风生只觉通体一阵舒畅，扬眉吐气，大喊一声：“爽！”

随后四肢摊开，躺倒在演武台上。

他受伤不轻，被雷劈的感觉不好受，可他觉得值了。

身侧人影闪动，是燕离从树下落下。

“你祖父景书，轩朗俊逸，为人谦和，身为符堂堂主，为宗门尽心尽力，你没有辱没了他。”

景风生笑得更灿烂了。

燕离看着他出神，景书死于云山那场大祸，他是为了救弟子而死，死前对她说，“追随宗主，景书一生无憾，唯家中稚儿尚幼，他日得遇景家后人，还望宗主多加照拂，于修行上指点一二……”

她想，故人一番托付，她也算是做到了。

四下弟子已散，陆随不知什么时候也走了，她扶起景风生，“走，去丹堂。”

“师妹，我自、自己走。”

不知为何，让师妹扶着，他有种承受不起的感觉……

他捂着伤口，一瘸一拐跟着燕离到了丹堂。

弟子们来来往往，一个穿着浅绿弟子服的小姑娘正在门口晒药，她发间簪着莹白珠簪，身量娇小，燕离上前一步，“这位同门——”

姑娘抬起头来，柳眉如画，杏眼弯弯，含笑看她，“有事？”

燕离愣住了。

景风生凑上前，小声嘀咕，“燕师妹，这是瑶珠师姐，是白堂主亲传大弟子。”

“阿景？你怎么受这么重的伤？”

“师姐，我跟人比斗去了——”他可怜兮兮凑到瑶珠身边，活像一只讨主人怜爱的大狗。

瑶珠顺手摸了摸他的脑袋，这动作她做得十分自然，像是做过许多次。

他笑得露出一口白牙，“我赢了。”

瑶珠惊讶：“你赢了？”

“多亏了燕师妹教我。”

瑶珠抬眸看向燕离，若有所思。她打发景风生进内堂找长老治伤，起身走向燕离，“师妹怎么称呼？”

“燕离。”观察她神色变化，补充一句，“燕子的燕。”

瑶珠摇了摇头，含笑道，“有人跟我说过，陵光君晏离是个好人。她的话，我从来都信，所以不用多解释。”

燕离心中一动。

她重生一来，还是头一次听到有人说“陵光君是好人”。

“你刚才看我，似乎有些惊讶。”

“你长得很像我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