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镜

氛有些怪。

景风生一向憨实的脸上没有了笑容，瑶珠也不说话，这是怎么了？吵架了？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暂时解不开谜题，四人干脆在湖边修炼起来，此地灵气分外浓郁，在此修炼一个时辰比得上平时闭关小半年。

不知不觉，月上中天。

燕离睁开眼睛，只见湖水平如镜面，月映湖面，清光如水，天地一片澄澈。

她忽而灵光一闪，“揽明月入镜，湖面不就是一面镜子吗？”

“对啊！”景风生一拍脑袋，“这么说咱们先跳进湖底，再飞到云上，就能取得仙丹？”

“总觉得没这么简单。”

“先试试再说。”他跃跃欲试想跳湖，脚步迈出去又收回来，“刚想起来，我不会游泳……”

瑶珠掩唇一笑，“交给我。”

她上前一步，唤出自己的灵脉化形。

被她双手捧在掌中的，是一枚纯白贝壳，壳背上有着浅浅花纹，壳盖缓缓打开，内里有一颗圆润珍珠，珍珠约莫拇指大小，泛着暖白珠光。

她将贝壳抛向水中，贝壳沉下去之后，水面泛起巨大波纹，水花往两边分开，一只跟床差不多大的巨贝浮在水上，外围包裹着一层透明结界，将湖水隔绝在外。

四人乘上贝壳，潜入水中。

湖面水平如镜，湖底狂澜不止，贝壳一沉下去，立刻被狂涌的水波挤压，四面八方涌来无数长相凶恶的冥湖鱼，不断撞击贝壳，生有几圈利齿的嘴将结界啃出许多裂缝。

贝壳像一叶小舟，被撞得猛烈摇晃，飘飘摇摇沉下湖底。

结界破碎瞬间，一只巨鲨如箭飚来，张开血盆大口咬碎了半边贝壳！

瑶珠惊呼一声。

危急时刻，剑起青光，上百道剑气将巨鲨捅成了筛子，腥臭的血液染红了湖底，陆随执剑在手，剑气绞杀了数不清的冥湖鱼。

瑶珠赶紧收回灵脉，景风生瞬间沉底，他赶紧掏出符笔，不想有条逃过剑气的残暴游鱼一口咬住了他的手腕。

“嗷！！！”

他惨叫一声，符笔脱手，喝进了一口腥臭的湖水，发出一串咕噜噜的声音，更多的鱼冲他亮出利齿，完了，他不会成为墟灵大陆第一个淹死的修士吧！

一道流丽剑光划过，身边鱼死了一片，水波动荡中，他看到了执剑的红衣少女，英姿飒爽，眉目潋滟。

景风生眼泪汪汪：“师妹！”

他这把剑真是送得太对了！不枉他花了十个灵石！

就在他喜极而泣时，湖底忽起震动，泥沙散开，露出一面能映出人影的水镜，水镜波光一荡，上方的景风生和燕离瞬间被吞噬。

“燕离！”

陆随一剑划出路来，紧随至水镜前，可水镜波纹已止，不再吸纳任何人进入。

二人进去之后，数不尽的冥湖鱼消失了，动荡的湖底渐渐平静下来，仿佛刚才的凶险只是一场幻觉。

“宗主——”

瑶珠赶到他身边，陆随眉目沉沉，“他们被拉入幻境中了。”

他想强行破境，又恐伤了两人。

瑶珠望向镜面，水镜并未倒影出他们两的影子，而是渐渐映现出了另一幅画面，“这是云山……是阿景！宗主，我们能看到他们！”

陆随视线一凝，看到镜中映出的高傲女子，她穿着一身华服，玄红两色为底，暗金刺绣凤纹，衬得本就秾丽的五官艳色灼灼，气质高华。

她走过之处，许多弟子躬身行礼，“见过宗主！”

瑶珠惊道，“这是……前宗主晏离？”

燕离知道自己进了幻境，她又穿上了那身熟悉的宗主服饰，回到了三百年前的云山。

桃李盛放，四月天气晴和。

这个季节，是燕离最讨厌的季节。

她正在想自己回到了哪一天，一旁弟子拔剑向她刺来——

燕离脸色一变，是这一天！

云山惊变，此生梦魇。

她身体几乎是本能反应，南离出鞘，一剑削下那弟子头颅！

鲜血喷溅，尸身倒地，颈腔中密密麻麻的白色虫子爬了出来，长着毛刺，足有手指粗细的活虫向四处蠕动，寻找着新的寄主。

瑶珠看得心惊肉跳，“那是什么？！”

她主修炼丹炼药，一眼就看出这种毒虫的恶心之处，刚才那修士看起来跟一切如常，实则已被毒虫控制了行动，它们竟然能在修士灵脉中存活！

更让她惊异的事还在后面，那弟子倒下之后，其他弟子一脸惊骇，有人喊道：“宗主疯了！”

“宗主疯了，大家快跑啊！”

瑶珠惊道：“他们难道看不见那些虫子？！”

“那是尸脑虫，自灵脉而生，在灵脉中繁殖，直到将灵脉和颅内脑啃噬一空，被此虫寄生时毫无所感，人看似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