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9 章
翰林院大贤殿里,陈天忌正和编修们整理历年乡试、会试、殿试的考题,这会成为明年春闱出题的重要依据。难度要与往年相当,题目却不能与往年相似。
除却作为命题参考,也可以从历年的题目中,窥见各地书院的授课重点和学子水平,更好地为朝廷遴选人才。
不久的将来,王昭登基之后,会将力理与筹算纳入科考之中,这件事会由陈天忌来做,前世他没有经验,科考改制做得并不完善,如今早早入手,也能未雨绸缪。
大人们秉烛工作,大殿之门突然被推开了,主位上的陈天忌刚要斥责此人不懂规矩,但看向来人,心下瞬间大沉。
“爷,出事了。”来的是青稞。
陈天忌眼神示意身边的编修,众人了然,起身送他。
他疾步随青稞往外走,不等他问,青稞便一五一十说了廉王府的情况。
“公主去了净房,让忍冬取醒神丸,忍冬再回去,人已经没了影。”
“多长时间?”
“忍冬取药,就半刻钟,卑职前来,也用半刻钟。廉王已封了王府,将军府和京兆尹此刻应该也已得了消息,正往廉王府赶着。”
两人走到翰林院门前,陈天忌跃马而上,沐雪朝廉王府奔去。
陈天忌到了廉王府,果真看到王府周围已经戒严。
行至门口,王府卫兵统领认出了陈天忌,递了句话:“驸马放心,四道门都有重兵把守,飞不出一只苍蝇。”
陈天忌点了头,刚一进门,廉王便迎上来。
陈天忌俯身行礼,廉王赶紧将他扶起来:“天忌不必多礼,玄乙失踪,是我王府守备不严,你放心,我定然倾尽权力,给你们一个交代。”
陈天忌虽然极担心玄乙,但他知道他此时不能乱,玄乙此刻一定害怕极了,她在等他,他越乱,便越容易出错,他绝不能让玄乙有闪失。
玄乙是在廉王府丢的。
廉王府是什么地方,廉王又是什么人,这些人居然敢在他眼皮子底下动手劫掠玄乙,便证明玄乙很重要,他们绝不是想要图财害命,而是有更深的目的,所以玄乙在一时之间应当不会有性命之危。
思虑到这里,陈天忌也沉稳了一些。
他环顾周围,今日来给廉王贺寿的确实都是他的亲眷,朝中重臣不多,不过几位阁老客卿,最后,陈天忌的眼神落到客座高位之上——恒国公眼皮都未抬,正在闲适喝茶。
陈天忌的眼睛露出寒光,他之前一直困惑,恒国公为什么突然给陈灵泽下了套,单单因为当年的丹书铁券之争?今日玄乙之事,这位国公爷当真脱得了干系吗?
脱不了。陈天忌在心中下了结论。
看了满座高朋,敢在廉王府行这般腌臜事的,除却这位,还真找不出第二个了。
那么他要的是什么呢?是玄乙背后李家的势力,还是他陈天忌所执掌的翰林院,抑或是别的什么。他到底要什么?
陈天忌注视着恒国公,恒国公也一边摩挲着酒盏,一边回看陈天忌,眼神交锋,谁也没有退却。
此时一道稚□□声传来。
“方才这位大叔猛灌玄乙喝酒来着。大叔,你不解释一下?”
陈天忌回头,这姑娘是生面孔,王曦介绍:“我未婚妻。所言不虚,确是如此。”
世子和世子妃直言不讳,廉王夫妇也凛眉盯着这位不速之客。
“嗨哟。”恒国公瞧着众人这些凌厉眼神,笑出了声:“老朽久不在京中,今年好不容易在珞城过年,一把年纪了,来给王爷贺寿,见到欣赏的晚辈,同她多喝几杯,倒招惹起你们怀疑了。王爷,您这府门也太难登了,以后谁还敢跟贵府来往啊?”
廉王没有回答,只横眉看着恒国公,他见过放肆的,但还头一次见如此放肆的人。
若不是先帝给他的丹书铁券,他今天定要扒掉他一层皮。
“爷!”若无气喘吁吁赶过来。
陈天忌知道他对周遭的情况摸了大概,便开了口:“京兆尹和鸿鹄想必快到了,到时候一道详禀。”
陈天忌话音刚落,门外又浩浩荡荡来了人,而且不只是李鸿鹄和京兆尹,大理寺卿和刑部尚书也来了。
公主失踪是大案,而且案发地点还是廉王府,京兆尹不敢怠慢,便知会了大理寺和刑部,一道前来问询。
人到齐了,廉王府兵、忍冬和若无,以及宴会上的仆人宾客开始一一回话。
“年节之下,王爷事忙,许多田产铺子需要巡查,加之今年寿宴并不盛大,王爷便遣兄弟们去巡田了,府中每间院落留四人把守,净房附近十数米左右,也有两人。留在王府的府兵虽是不多,但都是跟了王府精锐,所以劫持公主的人,一定武艺了得,否则那两个守卫不会没有察觉。”
“王爷恕罪。”京兆尹开口,问得直接:“府兵之中,有无可能生出贼寇内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