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枝春
江父江母与柳家夫人客套了几句,江蓠就被叫去与柳家夫人见礼。
她感到局促,动作不太自然,硬着头皮道:“见过柳夫人。”
“别拘礼了,该是我们柳家感戴江小姐救了我儿的命的大恩才是。”柳夫人面含笑意,看这江蓠不算熟练的理解,知道她是平时就不太受礼节拘束的姑娘,“这里人来人往的不方便,不如先去客栈喝杯茶,我再带着我家三娘上您家拜访。”柳夫人看着江蓠,十分欢喜。
“三娘,过来,眼珠子别到处转。”柳夫人把柳三小姐柳含珍叫过来,向江家三人介绍。
然后江父就带着柳家一行人去了泽孟最好的顺风客栈。
柳夫人笑意盈盈地请江蓠喝了她以前从来没喝过的的二十钱一盏的珍茗,其间与江母谈笑几句,言语姿态间也都是大家风范。
江蓠感觉和人家比起来自己简直是土老帽,真想不通为什么柳家有意和自家结亲。
倒是柳含珍,初来乍到的好奇极了,四处打量,一遇上江蓠的目光就朝她笑,看起来很喜欢她。
柳夫人支使仆从安顿好行李,跟江父道:“我们家老爷托我给江先生带了些薄礼,不知是否方便现在送到您府上?”
江父知道她是要谈正事:“方便。”
柳夫人没坐马车,她留了一个小厮在客栈里喂马,带着柳含珍跟他们走到了江家。
江蓠望着自家院门,头一回觉得自己家里的院子破。
顺风客栈就连吃茶的案几都描着花。柳夫人对顺风客栈的东西一脸见惯的样子,可想而知柳家平日的生活多么优渥。
江父江母带着柳夫人到了正堂,江蓠知道父母和柳夫人有正事要说,在江父的眼神示意下自觉出了屋子。
柳夫人也看出自家女儿这个话篓子找不到人谈天憋坏了,也叫她出去。
这不可巧就让她找着机会和江蓠说话了。
她赶紧拉上江蓠:“江小姐,不知可否叨扰您。我第一回来西南,对这里好奇地很,还请您给我做一回向导呢。”
江蓠被这位柳小姐如此一上来就挽人胳膊的亲热劲儿惊了一瞬,有些不自然的客气:“自然。”
白日村子里几乎没什么人在外头逛,大多都在田里做活。江蓠就带着这位柳三小姐简单转了转。
这位柳小姐话简直多极了。
她一会好奇地问:“你是为什么会学医呢?据我所知你的哥哥就在衙门当差没有继承江先生的衣钵呀?”
一会看到山脚的桃花又问:“你吃过晶花糕吗?那简直好吃极了,下回我一定要与你一起吃!”
一会想起自家来:“能详细给我讲讲我哥哥那天冬狩中陷阱的事情吗?”
一会又觉得江蓠打扮太朴素了:“我们钦州最近在流行一种新月妆,我刚刚想象了一下觉得你那样打扮一定好看极了!”
如此种种,不胜枚举。
江蓠头一回遇上如此热情洋溢,思维跳脱,话多的好像说不完的人。有些应对不来,但是对方的善意也十分明显,心里也暗暗开心。
两人一个说一个应,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怎的就走到村口,还正巧碰上风尘仆仆从安择县办完公事赶回家的江决。
“这是我的哥哥江决,现在在县衙门当差。”虽然柳三小姐肯定已经知道,但她还是郑重其事地介绍,“他在衙门里当了几年差了,办事稳重,几位上司都很器重他。这是刚从安择县跑完公务回来。”
毕竟不能让未来嫂嫂见哥哥第一眼就觉得他是个不靠谱的。
“柳小姐好。”江决认认真真见过。
柳三小姐回了礼,但是兴趣不大的样子。
江决有些局促,但是也拣不到合适的话说。
江蓠只能开口道:“你先回去把包袱放了吧,背着也怪累的。”
“啊……行。”江决匆匆离去。
江蓠望着柳含珍,心下奇怪:你们柳家带你来谈与我们家结亲的事情,这可能就是你的未来夫君,你难道一点也不好奇吗。
她脑子里如此想着,不知道为什么竟说了出来。
柳含珍一脸惊讶:“谁说娘带我来是要说我与你哥哥的亲事啊。我娘是来给我哥讨媳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