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离

“什么！”李然依悠悠的五个字却是让郑刚炸开了锅，“不是，你到底怎么了？前天晚上还和我说得好好的，怎么今天就像变了个人一样。”

李然依不甚在意地笑着回了句：“士别三日还当刮目相待呢，你不能总拿之前的我和我相比啊，得活在当下。”

“关键是这也没三日啊，而且什么刮目相看，简直就是大跌眼镜。”郑刚气得在屋中来回打转，“我不管你其它的什么打算，反正这单你必须给我处理好。”

“要不你试试你手下的其他人？”李然依试着问他，仍是想把这单子丢出去。

郑刚瞪圆眼，嘴上说不出话来：“......”

“行行行。”李然依见形势不对立马改口，“等到了晚上我就去处理，行了吧。”

说完，她又立马正色补充道：“不过，我刚才说的不想做了却是真的。”

“为什么？”郑刚眉心拧出一个川字，甚为不解，“就为了你家那男人？”

李然依垂眸再抬首：“不为别人，就为自己。”

郑刚摆摆手，感觉半年的糟心事都在今天碰上了：“算了，懒得管你了，反正这个单子你必须搞好，其它的，之后再说吧。”

郑刚不愿再和李然依言语，说完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

又到一晚夜深人静，李然依独躺在卧房中却是精神。

今天闭市回来之后她便向叶焕提出分房睡的要求，一来是因为膈应，二来也是为了方便她晚上行事。

趁着夜色，李然依偷溜进后院密道更换了衣物，再拿了一团迷香草到了叶焕住的书房外。她打开火折子一边盯着叶焕的动静一边准备点燃迷香，却一时走神未曾注意到火的走势，直接被烫到了手。

李然依吃痛，手抖得将一整团迷香草直接从窗户口扔了进去。

“呼，这么多！”李然依也惊讶于自己的愚蠢行为。

李然依想起前世，若是她半夜要出门行事都会事先在房中点上安眠香，自己再提前服下阻断药物，如此既可不伤叶焕身子又能避免他半夜突然醒来时不见自己的踪影。

可如今她却是连安眠香也不舍得用，直接用迷香了事，还塞了这么大一块。

李然依也有些懊悔，她本想只点一小处送进去，谁知道竟有了这档子失误，要知道若是这些剂量真全被人吸收的话或可能出人命的。

李然依看着已经滚入房内的草团呆了一会儿，想着若是此刻进去补救，反倒有可能惊动叶焕，如此得不偿失，于是她便宽慰着自己直接甩手放弃道：“算了，死了就死了，也免得我下手了。”

*

李然依赶着时间，一路驰往严茂商船停靠的码头。

“丑时四更，天寒地冻。”她刚到码头旁的一处屋檐上便听到打更人的喊声。

“都四更了？”李然依奇怪，没想到自己竟磨蹭了这么久。

李然依抬眼望去，凭着月光和码头高杆上的灯笼找到了那插有严字旗的木船。

“还好没走。”她庆幸自己没误了事。

只是当她准备拔剑往下冲时却有了迟疑，以前她杀人从不眨眼，对于这些夺命取财的任务也只当是自己的生计，可自从她死过一次之后，心中便有了动摇。

每每回想起刀剑穿身，切实的疼痛感和清晰地感知生命流逝的无力感都令李然依不自觉颤栗，她如今似乎对生命有了敬畏。

一阵凉风袭来，掠过李然依脸颊，却是让她嗅到一股骇人的血腥气味。

她再定眼往码头瞧去，竟是发现了严家船甲板上几处异样的反光。

李然依察觉不对，立马飞身往下，往那儿赶去。

果然，越靠近船身，凝聚在黑暗中的血腥味便越重，尤其是此刻正是雾气正浓时分，人走在其中就如淌在血气里，如穿行在一条狭长小径里，未知的恐惧侵满全身。

李然依踏上甲板时最先踩到一滩水，起初她并未在意却是在踢到一个满身是血、躺在暗处的严家护卫时才知道原来那是一滩人血。

不，准确地说，这条船的甲板上处处都洒满了人血，如江河之水未曾凝结，肆意地流淌在李然依的脚边。

李然依立刻清算船上的人数，甲板之上、船舱之内，连带着严茂在内的十五人竟已全数身死，更稀奇的是，通过观察他们的伤口可知出他们还全部死于一人之手。

竟还有人抢先一步要严茂的命，难怪已至四更船还未发行。

而且那人同李然依一样，只要命不要钱，便是连严茂身上的私印也没有带走。

“什么人！”刚才打更的又转了回来，瞧见了李然依的身影。

李然依知事情蹊跷，见状也不再停留，飞身到那打更人身后，一掌拍晕了他，然后再往反方向遁去。

回到家，她又先去了叶焕的睡处，进屋之后就立马上前，一脚踩灭了燃尽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