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醒

是赵玉。

那不容亵渎的仙君，亭亭立着，雪白的翩衣染上了点点猩红。

此时一副痴情缠绵的神态，眉梢含春，无限温柔。

和适才不苟言笑的模样相比，简直如翻版泥塑，浑不似同一人。

顾芽想起自己刚刚的遭遇，料及赵玉也是入了幻境，便小心翼翼地在水中缓行，到他跟前去。

“仙君。”她唤了两声。

见赵玉没反应，又厚着脸皮叫了几声“赵玉”。

没用……

她有些气馁，可举目望去，只有她和赵玉二人。

连仙人也会中招，也不知道其他人怎么样了……

顾芽双手合十，低低说了句“冒犯了”，然后踮起脚，轻轻拍了拍赵玉的脸。

柔嫩丝滑，手感极佳。

……同时岿然不动。

她咬了咬牙，加大力道，一下没控制住，啪的在赵玉白皙嫩滑的脸上留下了微红的掌印。

“抱、抱歉！”

依旧没有出现期待中的反应。

顾芽呼出一口气，心有些乱。

为什么只有她醒来？

难道是因为她的灵魂不属于这个时代，所以不起作用？

她在赵玉身边坐了许久，各种想得到的方式都试了遍，在都尝试无果后，决定往外围摸索，可越往深处走，空气中越是弥漫着一股难闻的铁锈味，脚下的潭水逐渐变得浓稠沉重，曼陀花开的密密蔟蔟，甚至到了难以下脚的境地。

而回头看去，赵玉似黑暗中的一盏灯，散发着“待在我身边最安全”的光芒。

潜意识告诉她前面可能会更危险，顾芽在毫无收获后只能回到赵玉身旁，守在一边蹲着。

时间一点点过去，可什么也没变化。

她有些焦躁，无力地大喊：“赵玉！快醒醒！”

“赵玉！”

“赵仙君！”

没有边际的黑色世界里，寂静无声，只能听到自己急促不安的呼吸。

血色幽潭，曼陀花群，还有璞玉般独善其身的仙君。

而她是那个突兀的存在，本不该出现在这里。

可能穷其一生，自己都不会有机会面对这种困境。她很弱，弱到只能都能摸到练气期的槛，也许这个幻境中的瘴气只需要稍加浓厚些，就能把她当场毒死。

到底该怎么办？

……似乎听到什么摩擦花丛的声响。

顾芽下意识朝着脚下看去。

下一刻，破土而出，僵冷的手握住了她的脚踝。

“啊！！——”

顾芽拔腿猛地往赵玉身上跳，四肢并用紧紧扒住。

那只手因为她的挣扎而脱离，徒劳地虚晃了两下，最终握住了趁手的曼陀花枝。

湖面绽开涟漪，花丛攒动，有什么东西从底下钻了出来。

先是手、然后是头、再是脖子、肩膀、……最终完整地破土而出。

——一个没有五官的‘人’，浑身□□、没有性别，通体苍白，仔细一看，连毛孔都无。

似是怕顾芽觉得冷清，潭面上涟漪片片，接连钻出了一个个形容相似的‘人’。

须臾便充斥了顾芽视野所及的空间。

一股惊悚自脚尖升上天灵盖，她差点手滑从赵玉身上掉下来。

它们脸都朝着顾芽所在的方位，一动不动。

与此同时，顾芽感觉到紧贴着的赵玉的胸膛，竟隐隐起伏加快。

她抬头看去，只见仙君不再笑容温柔，眼底分明是汹涌怒气，两颊染上淡淡绯红，像是被欺骗了感情的纯情少男。

他扫视了傀儡人一圈，眸中的怒意更甚。

“把她还给我。”

就好像根本没有注意到她。

傀儡人应声而动，张牙舞爪，以各种奇形怪状的奇形种姿势向他们狂奔而来。

下一刻，一阵威压横扫，骤然将顾芽啪得打入冷潭中。

傀儡‘人’不堪一击，横生裂痕，径直倒下，甚者瓦解支离，碎成齑粉。

但很快，又凝聚重组，仿佛没受到半分影响。

顾芽被被呛了一大口成分不明的潭水，眼睛耳朵鼻子都进了水，差点恶心的把隔夜饭吐出来。

但她没时间收拾情绪，急忙爬起来，下意识想抓住赵玉袖角。

赵玉手一拂，又是不可抵挡的威压袭来，顾芽像是给人扇了一巴掌，被重重打进水里。

掉落在血潭底的傀儡碎块被她吸引而来，她才从水里头扑腾而起，便见两三只不完整的‘手’抓住了她的衣角。

她一惊，

“滚开！！”

“啊！不要碰我！”

它们如同蛆虫般狰狞地扭动着，下盘紧紧吸住她的皮肤，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