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死病

公交车站投放着芭蕾舞剧《红舞鞋》的大幅海报。

舞剧将在不久后公演，门票被迅速售空。迪诺沉默地看了会儿海报中的女主角——不久前的她还是鬼魂吉赛尔，穿着轻盈的白色纱裙，像风与烟那样空灵地起舞；而眼下海报中的莉奥诺穿着相似的白色纱裙，足尖鞋却鲜红似血。迪诺刻意回避去想起慈善晚宴上她用显然是匣兵器的折扇为塔蒂安娜挡下一击赤炎的模样，只是回忆了一下《红舞鞋》的结局。

红舞鞋会迫使她会无法停歇地一直跳舞，即便双足被斩下也不会休止，裹在红鞋里的脚继续淌着血、跳着舞，消失在森林深处……

然后他停止了思绪，因为街边一楼看起来许久没有开业的私人诊所在此刻突然亮起了灯。

他办事途径此处，猛然想起这里的二楼是多利亚纳半年多以前租住的公寓，公寓一楼的沿街店面则是夏马尔的私人诊所，后者先前无端失联了好些时候，而即便是在诊所稳定开业的日子里，它也大多不会经营到现在这个时间点。

首领默默地将手伸进口袋，按住了随身携带的长鞭，一边放轻脚步走近诊所正门，谨慎地抬手够向门把手。

下一秒他冷不丁地踩偏了阶梯，一个趔趄，漂亮的脸蛋结结实实地砸在了门上，发出一声闷响。诊所内的动静消失了，迪诺手忙脚乱地捂住痛得发胀的鼻子，还没来得及重新摆出警备的姿态，诊所的门便被打开了，一张胡子拉碴的脸充满鄙夷地凑近了他。

“我还以为是谁，原来是加百罗涅的小鬼。没人跟你说过小孩儿别一个人走夜路，会被狼外婆抓走之类的吗？”医生眼下显得有些疲惫，他像赶苍蝇那样地摆了摆手，打了个呵欠，转身回到了诊所里，并没有阻止迪诺跟进去。

“你不见了差不多半年，我们都有些担心——我和格雷先生，也许还有狱寺。”

“那种没心没肺的臭小子是不会担心的。”夏马尔从门厅角落的迷你冰箱里拿出一听啤酒，并没有询问迪诺要不要也来一听。他一边灌着酒，一边抬起黑眼圈极重的眼睛盯着对方。

迪诺叹了口气问：“你这段时间都去哪了？”

医生眼神里稍稍露出了点对他问对问题的赞许，喝完半听啤酒后，才一幅说来话长的模样开口道：“前段时间南部地区爆发了一种新型传染病，虽然传染性相对不那么强，但致死率很高，原本几乎是不治之症……”

金发首领想了想，在他停顿的间隔里问道：“我稍微听说过一点……是你所携带的666种之外的不治之症吗？”

“是我携带的666种之外的不治之症。”夏马尔翻了翻眼皮。

“所以你是为这件事而去的吗，收集病毒样本？”

医生大力抓了抓自己像章鱼触手那样乱翘的头发：“事实上，本来我去是因为隔离区有一个病危的重症患者突然失踪了。据说是负责他的医护无端遇袭，被人发现的时候那个病人就他吅妈吅的不见了，留下的个人信息也被涂改过，随身物品也都被带走了。按说这样的情况必定会在别的地方至少造成一次小规模的疫情爆发，这才是我非去不可的原因。可结果呢，什么都没有发生。你该猜猜，那个重症患者是谁。”

金发首领不解地歪了歪头：“是我们都知道的人么？”

“是基里奥内罗的幻骑士。”夏马尔难得地正色道。

迪诺皱起了眉：“我上次见到他还是半年前去的里雅斯特的时候，近期虽然没再见过，但稍微听说过一些他在外活动的消息，以此来看他健康状况理应良好。”

医生耸了耸肩，看上去累极了。他抬起手腕看了眼手表，随后堂而皇之地打了个长长的呵欠：“你这么晚还赖在我这儿，不会是在等我打电话给你的家长让他们来接你回家吧？你那些部下呢？或者你的英国小美人？”

“我只是恰好经过这里，看见你的诊所里亮着灯。至于格雷先生……她最近太忙，很缺乏睡眠，我今天让她早些休息了。”

……

“你这么晚不睡，就没考虑过或许别人是需要睡眠的吗？”

狱寺语气不太好地说。他看了一眼手表，时钟刚指向了凌晨两点整。他又接着抓了抓自己章鱼触手般翘起的头发，气势一点也不像睡前又被抓去临时加班的疲惫社畜。

多利亚纳满怀歉意地耸了耸肩。“但您也没睡，”说着她又将目光放回了手中的文档上，“抱歉，我突然想起我们的大科学家们曾制作过数量不多的一些非动物型生物匣，我总觉得我读到过一些相关的科研文章……里面提到的一些结论可能会是对我们不利的点……”

狱寺打断了她：“那就去论文网站找，要是不想花钱，就去找风太把他的大学学籍信息借给你，我们彭格列的档案库不是公立图书馆。”

“但我得结合匣子的原型设计图纸来看，那些东西并没有被公开研究，不会出现在正式期刊上。”

岚守先生嗤了一声：“倒是难为你了，我不知道你还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