僭越

一息之间，老鸨便敛下了情绪。

踮了几步，凑过来，稀松平常的问道：“两位爷，可是有青睐的姑娘？”

一身男装的瑛嘉甩甩手，学着其他公子哥们，十分老练的从怀里丢了银子给了老鸨。

阔气的说道：“两间上房，我们俩各一间，给他多送些吃食。另外等会有一个柳公子过来，带着他直接来找我。”

老鸨接了钱，暗中瞄了几眼纸鸢，不动声色的带着他们上了二楼的雅间。

纸鸢进了房间，不一会小厮就送来了很多吃食，有白胖胖的，有元宝状的。纸鸢虽然叫不出具体的名字，但丝毫不影响她进食。

通通尝了一遍。透明的水晶糕，不错。淋满了蜂蜜的白块也很好吃。

隔壁的瑛嘉和纸鸢相比，可是焦躁的多，她全然吃不下，执着酒壶斟满了两个酒杯，将酒杯来回调换着位置。

最后变为对放着，才满意的停下了。

她耐不住性子，起身在屋子里来回走动，雀跃不已的等待着崔郎。

片刻，门开了。

瑛嘉脸上的笑还没咧开，看清来人的那刹，冷意直达头顶。

完了！

她张口，就要呼唤隔壁的纸鸢。

推门而入的庚严飞身过来捂住了瑛嘉的口。

圣上交代他，要将公主平安带回，但不能惊动旁人。无法，他只能不顾尊卑之别，止住了瑛嘉的呼声。

瑛嘉睁大了双眼，知道庚严不敢伤她，便奋力挣脱着，轮着手臂和腿脚向身前的人捶打去。

哪里管他痛不痛，使出了全身的力量。

心里咒骂着，这个罗刹鬼，还敢碰她，他死定了！一定让父皇给他抽筋扒皮！

庚严身上的墨色衣衫，被踹出一个又一个清晰的脚印。

他全然感觉不到疼似的，低头看看还在挣扎的公主，他眉头一皱，此地不宜久留。

庚严单手控制住瑛嘉，随后低语在她旁边说道：“公主，属下僭越了。”

旋即一个手刃劈向瑛嘉的颈后，刚才还死命挣扎的瑛嘉，顷刻间如落叶般垂在庚严怀里。

他一手擎着瑛嘉的背，一手挽在瑛嘉双膝之下，将她打横抱在胸前，朝屋外走去。路过桌子时，看见上面摆着的两个酒杯，脚步一顿。

眼神微眨，接着目视前方，抱着人朝门外走去。

这里是风月之地，每日醉酒喝多被家仆接回去的人，数不胜数。谁也不会在意，一个墨色衣衫的男子抱着另一个“男人”走了出去。

靡靡之音还在响着，纸鸢在这乐声中睡的香甜。

纸鸢吃完了三碟甜点，喝了两壶春茶，吃饱喝足后，觉得有些困了，便摸向了床榻，丝毫不知隔壁的瑛嘉早已被人掳走了。

室内，花草香燃着。

待她醒来后，光线十分昏暗，她看着千帐顶，揉了揉眼睛，半晌才想起自己这是在芙蓉楼里。

“醒了？”

一个清平的男声，在寂静一片的室内突然响起。

纸鸢吓得“嗬”了一声，下意识翻身躲到了床榻的更里面去。攥着一角被子，只漏出了一对圆圆的眼睛，打量着榻外。

桌上一盏烛火燃着，悠悠的光亮映在一个男子半侧的脸，看不清神色。

纸鸢眯眼看着，才反应过来，是司川。

她顿时放松下来，拍了拍胸脯，从床铺下来，欢快的问道：“司川公子，你怎么在这，是瑛嘉叫你过来的？”

司川在此坐了良久，他得到消息赶过来时，天宝公主已经被带走。只剩纸鸢一个，浑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还微微打着鼾声。

他没有回答纸鸢的问题，漆黑的眼睛看着她，平静的说道：“天宝公主被大内的人带走了。”

“啊——”

纸鸢脑袋卡了壳，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司川的意思，接着想到瑛嘉的处境。

她担忧的问道：“那，瑛嘉她是不是被捉回去嫁给那个可汗了。”

司川静静的坐着，看着纸鸢的反应，听到了瑛嘉的消息后，她面上有震惊，有担心，但唯独没有……慌乱。

司川心中狐疑，眼前的姑娘，不像是个心思活络的人，她当初要入大内找公主寻仇，自己便帮了她。原以为会听到公主受伤遇刺的消息，没想到俩人竟如姊妹般一起在宫外游玩。

她到底是带着怎样的目的？

“嫁或者不嫁，和姑娘你有什么关系，当初你进宫不是为了找天宝公主报仇，怎么如今却担心其她来了？”

“因为……”

这个问题难住纸鸢了，她认真想了想，也没有结果。她现在不讨厌她了，或许是她承诺了她。

“因为……她答应帮我重修修好曲江池。”

“曲江池？”

司川眼眸微抬，两指敲着自己的膝骨，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