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难不死,必有后患
万里之遥,与天山正对的方向,万里无云,晴日高悬,此处正是人皇的地界。
突然,平白无故的,一道晴空霹雳划破了这份安详,然而随之而来的不是昭示着落雨的雷公余威:那道电光似乎直接将苍穹划开了一道缺口,仿佛是老天爷吐了一口浓痰,从那之中突然冲出一团两人高的黑气,黑气浓郁,凶猛地朝着附近山头俯冲了下来,而那道缺口眨眼之间便消失不见了。
那团黑气来势汹汹,落入山头后,竟直接把树林砸出一片数百米的凹陷来!
在这凹陷之中,活物如同遭了咒一般,被尽数消融:临近的地方,枝干叶片刚被那黑气擦过,便迅速诡异的消融掉了,留下一半的树身,不幸被正中打击的,便落得一个灰飞烟灭的下场。
那团黑气散去后,逐渐露出一个人形,他身体蜷缩成了一团,浑身是血,头发被粘稠的血液粘在脸颊上,看上去狼狈极了。
而此时,他身体抖了抖,随后微抬起眼眸,像是被表皮牵扯到了伤口,血水就沿着额头渗了出来,从那长而密的睫毛尖滴落了下去,那睫毛下,一对眼睛妖异而美丽。
他表情怔怔,缓慢的四下打量了几眼,似乎不太理解自己为何出现在此处。
但很快,他从唇齿间憋出一声嗤笑来,随后,那笑声竟是越来越大,更加诡异凄厉了起来,他单手捂着脸,像是要撕扯掉自己的这副皮囊一般,从指缝之间露出来的一半面容癫狂而扭曲:
“仙家的狗!看见了吗,连天道也不敢收老子!哈哈哈哈哈————咳!”
突如其来的一阵咳嗽总算止住了他癫狂的笑意,少年蹙起眉头,费力压下身体的不适,忍住不把自己的脾肺都咳出来,只是轻微喘息。
随后,他低下头,第一眼看向了自己的脚踝处——那里绑着不知什么打造而成的巨大镣铐,只是被劈裂了一半,镣铐上隐约有金色的符文涌动,恍如活物一般。
“……吾居然看不出这东西的来历。”少年侧头思考了片刻,小声的嘀咕了一句。
随后,他的手掌之中酝酿出一股诡异黑气,黑气拂过镣铐,本身就有破损的地方,黑气细密钻入,裂口变大,他用力一抽,将自己从这禁锢之中脱离了出去。
与此同时,那金色符文逐渐暗淡,最后光芒泯灭,镣铐竟也突然沙化,随风逝去,在空气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侧了侧脑袋,盯着那消失的镣铐看,直到再也找寻不到半分这刚刚禁锢着自己的烦人玩意儿的踪迹,脸上总算有了些满意的笑容。
他旋即开始检查自己身上其他部位,这下又将眉头皱了起来——他身上的穿戴不是被浸染了鲜血,就是已经黑成焦炭和翻卷在外的伤口扭在了一起,仿佛遭了什么天劫一般,看起来惨烈的很。
少年扯了扯嘴角,笑的居然有些无奈的味道。
他耐心地用手将碳化了的衣物从血肉中一点点抠出来,丢弃到地上,触碰到这血的周遭植物竟然全部遭了殃,迅速枯死掉了。
似乎早就习惯了这事,他继续抠了会儿,只是这些实在细碎惹人烦躁,终于,他忍不住内心焦躁,恼怒地捶了一下地面。
“该死,该死,这群蠢货,知道这‘衣服’多难搞到手吗!就这么毁了!混蛋!废物!”
他恼怒地咒骂着,似乎把平生所知的一切污言秽语都用在了诅咒这群“蠢货”身上,但脸上的阴郁神色显然并不能因此缓解半分,最后骂的口渴,才不得不停了下来。
衣服是废了,得找件新的。
少年眯了眯眼,随手散了一道黑气出去,黑气古怪,在他手指间绕了几圈后,突然猛地冲向东北的方向!
片刻,似乎探清了什么,他愣了一下: “嗯?居然跑了这么远......”
他是该觉得奇怪,毕竟前一刻自己还身处“那里”,如今这儿明显是凡人的地界。
少年一边想着这事,一边扒着树干艰难地站起身来,树皮在他手中变得黏腻柔滑,黑水沿着指缝流了下来,而他刚刚松开的地方,尽数消融掉了。
走了些许时候,树林逐渐稀疏,也能看出人踩出的道路了,远远的,能听到村落里传来鸡鸣狗吠声,也许是到了做饭的时候,村落里升腾起炊烟袅袅,看上去分外的宁静祥和。
宁静祥和?
少年步子稍微顿了顿,脸上有一瞬的不解,他的眼睛盯着那炊烟看了会儿,自言自语,像是在给自己解释这些: “这儿偏僻,离仙门也好,人间也罢,都算远的地方,估计只是运气好被姓宋的遗漏了,又或许他看不上这破地方?......算了,还好漏了这处,倒是方便了吾......”
少年就要抬脚大摇大摆地往村子里走,然而却突然犹豫了下,一股黑气突然从地底钻出,包裹了他的全身,随后散去,他的身形也瞬间消失不见了。
几个瞬息之间,少年身形重新凝聚,回到了原地,而此时已然是干净的一身布衣,血水也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