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对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当今圣上十六岁登基,雷厉风行,暴戾残忍。不过都能归因前十余年的动荡祸乱,这些手段虽多为士大夫所不齿,但也没上谏议论到他本人面前。
因为面奏的各位都无疑尸首无踪了。
连跋扈张扬、向来目中无人的朝乐也自然会惧怕他几分,哪怕他们都同在太后膝下抚养成人。
好在这些新政也颇有收效,原本重创行将就木的大梁也在几年后就恢复了如今的繁华富庶,连带着喜怒无常的萧昶珩脾气都好了许多。
朝乐也要匆匆落座。
不知道是不是她身后的这些姑娘们都喜欢八卦,说着话一刻没停,都传到晏晚秋的耳里了。
“那便是何美人么?”
方才和萧昶珩一同落座的还有一人,除了皇后,一众妃嫔都在她之下。
“这何美人约莫是去年在江南时上贡的,入宫后几乎是独占恩宠,你瞧着,这样的场合陛下都让她随圣驾一起落座呢。”
“哎呀,当真是让人羡慕。”
晏晚秋隐隐觉得有些眼熟,只看她那容貌又瞧不出来,偏偏眉眼细看又不似,约莫气度颇为相似、让她想起了故人。
“羡慕什么?陛下那样的脾性,你我便是入了宫、连性命都未必能保住,还不如在宫外对酒当歌、逍遥一生呢。”
晏晚秋只觉身后这两位姑娘怪可爱的,竟然将世事看得这样透彻。
桃云好奇心不减,也跟着听了一耳朵八卦,探着头发问:“话说陛下这不是宠妾灭妻么?”
一旁的暮雨快要急哭了:“慎言!那可是陛下。”
晏晚秋干脆把她俩一人塞一块糕点堵住嘴,只道:“陛下的事,能叫偏心吗?大半个大梁在他手里,他爱如何如何。”
还有一半在太后手上。
太后却在此时出了声,像是审视着势在必得的猎物,其实并不在意她现下的生死,“落珠,现下身子如何?以后要再小心些,别自个儿不注意又摔了下去,还要抱着朝乐哭呢,你该再懂事些。”
这便是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落珠的头上,来问她的罪了。
虽说平日里朝乐折辱她也不算少,但这是头一次闹到大庭广众之下,怕是不久整个京城就要知道这桩丑闻。
晏晚秋扶着暮雨的手起了身,敛袖掩过咳嗽,再欠身回道:“已是无碍,多谢母后关心,落珠日后定会更加谨言慎行。”
见怪不怪了。
太后见晏晚秋没有要纠缠的意思,便暂且把此事放下,转而把矛头指向了傅承霜:“周王,这段时间病可曾大好?”
毕竟这是太后的第二位针对对象,晏晚秋自己也一直未得其故,现下她姑且算是摆脱烦心事,好看看傅承霜的好事了。
可那位异姓的周王殿下连身都没起,甚至是举动更加放荡了,只是举杯对向太后,眉眼中满是不屑,“还请太后原谅下本王身体不适,未能亲自请安。只是本王这身子怕是眷恋玉京的风水,一直未能痊愈。”
堪称是大逆不道的话语了。
大殿一时肃然,不过萧昶珩似乎没有要插手他们纷争的意思,一言不发。
不过太后也没有发怒,反倒笑着回傅承霜道:“周王现年怕是已有十八了,该是商议娶妻生子的时候了,”她又刻意拉长了音调,“本宫瞧着还是玉京的女儿家好,漠北都是些粗鄙人,我们玉京的个个都如花似玉。本宫瞧着,勾栏酒肆的姑娘们都配不上周王,非得是那些农家乡里的土娃娃最为相称呢。”
这是赤裸裸的挑衅!
不过晏晚秋知道傅承霜是个不肯落委屈的主,正待好戏上演。
只见这位周王殿下又敲了敲他的玉骨扇,笑得春风满面,他本来就有一副秾丽的好皮囊,举手投足间又满是风流潇洒,只道:“太后娘娘说的对啊,这满城金玉风月都同本王无关。只是我尚且记得、陛下的生母也是一位阡陌间的淑丽美眷,本王若是能求娶那般女子,怕是要承了陛下的圣恩了。”
把矛盾转向萧昶珩。
当今圣上生母出身卑微,本就地位低下,若不是偶然怀上龙嗣,也未能在宫中有一席之地。本想着诞下龙子苦尽甘来,可是不幸分娩时便意外离世,后来辗转几番才到现今太后手下抚育成人。
若只是看戏本子,萧昶珩这样的身世算得上标准的主角背景,找太后报仇雪恨是迟早的事情。
可是那生母的一生就这样被潦草带过了……这不就是封建女子的苦楚么?
这下子太后是不能再继续这个话题了,虽然他们母子不睦已是人尽皆知的事实,但群臣在宴,怎么能公开撕破脸皮?
萧昶珩此人最是喜怒不形于色——约莫是因为他平日里总挂着那副谁欠他钱的臭脸,最是擅长不怒自威。
只听他道:“无趣。”
谁的面子都不给,坐山观虎斗,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