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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飕沁人,浅草翻涌如麦浪。
周逸哲走在前头,路上遇见了饲养员,聊了些马匹的近况。
那人笑得谄媚,眉飞色舞地向他讲诉,他把马养得多么膘肥体壮,过程多么尽心竭力。
讲得绘声绘色,不禁让蒋孟鸢想起《口技》一文。
京中有善口技者,从此君王不早朝。
养马真是埋没人才,他应该去德云社工作,当场搭台子,日进斗金。
走近马棚,一种人不如马的感觉扑面而来。
人拿着黑木梳子一根根打理马尾,过道上的地面干净得能反光,就连它们的家,用的也是上好的木料搭的。
真系蚝奢侈哦。
蒋孟鸢暗暗摇摇头。
她的目光停留在最里面的那一匹,是一匹黑色的骏马。
它的马尾参着棕色,眼睛非常亮,毛色像是黑夜里反光的黑曜石。
顶奢又低调。
“喜欢?”
蒋孟鸢盯着它看,那马似有灵性地走上前来,朝着她压下了头,发出低声的马嘶。
“喜欢,它很帅。”
“它叫风噬。”周逸哲抬手,风噬立马掉头,亲昵地靠近他。
“我想试试。”
旁边的饲养员目瞪口呆,看她细胳膊细腿的,连忙阻止:“这是周总最烈的一匹马。连我都不敢碰的。小姑娘,你一个女孩子,我还是给你选条温顺的吧。”
蒋孟鸢:“你有性别歧视?”
饲养员:……
看她不听劝,饲养员朝着周逸哲提递眼色,这要是出人命就不好了。
“牵出来,给她了。”
“啊?”饲养员慌死了,“周总带她吗?”
蒋孟鸢:“不需要,我会骑。”
饲养员最后看了眼周逸哲,磨磨蹭蹭地从马厩里,把风噬牵了出来。在她身旁再三叮嘱注意事项。
周逸哲:“换上护具再玩。”
蒋孟鸢的注意力全在马上,脑内脑补在马场驰骋的感觉,敷衍地说知道了知道了。她从饲养员的手里接过缰绳,欢欢喜喜地拉着马往门外走。
周逸哲跟在后头,并叫饲养员牵雷雨出来。
蒋孟鸢也不挑地方,直接在草场上换上护具,一个蹬腿,坐上了马鞍。
秋风拂面,鬃毛飞扬。
这匹马比一般的马要高出许多,坐在上面,感觉头顶的风都是飘乎乎的。
她低头看向周逸哲,朝他竖大拇指,“你这马真不错。”
饲养员手抖到不行,这马要是半路把人颠下来,又没人看着,多危险啊。
周总不会是想要谋杀她吧?所以故意给她骑?像《消失的她》一样….
感觉大事不好,他快步上前,想要阻止。
可来不及了,蒋孟鸢已经轻扯缰绳,骑风踏浪去了。
对上周逸哲冷飕飕的眼神,饲养员赶忙开溜。
他不想参与这场血腥的商战,全当不知道没发现。
***
走姿吊儿郎当,说话间带点口音,方继舟刚灭掉一支烟,就被一匹狂奔而来的黑马,吓掉了下巴。
他站在原地眨了好几下眼睛,再三确认无误,那马是风噬!
是周逸哲宝贝到不行的马!
当初他碰一下被晾他了一个月。
半圈过后看一眼,骑在马上的还是一个小姑娘的。
方继舟:“靠——”
正巧碰上牵着雷雨,闲庭信步的周逸哲,他忍不住抬下巴,向他要解释:“这姑娘谁啊,从英国空运回来的马,你就给她骑了?”
周逸哲看蒋孟鸢骑得正欢,马上要跑第二圈了,“蒋孟鸢。”
方继舟表情尬了一下,她就是蒋家的二小姐,大明星蒋星葵的妹妹?和她的姐姐相比,眼前的这位小姑娘,多了份暴力美。
“她真有本事。这马骑的,就像….天生的一样,天赋啊。”方继舟看蒋孟鸢在马背上的模样,忍不住赞叹,她骑马的感觉恣意又飒爽。
他走近周逸哲,搂着他的肩,“如果她再大一点,我娶她….我们两个亲上加亲,怎么样——姐夫?”
周逸哲睨视他,不动声色地打下他的手,语气冷到抖碎冰,“滚。”
如棒槌砸头,这还是头一次听见周逸哲说脏话,方继舟尴尬地收回手。虽说是调侃,但也确实捅了他的痛处。
他咧嘴憨笑:“知道你不想娶蒋星葵,不过你娶回来,当个花瓶供着就行。”
周逸哲:“说话注意分寸。虽然是长辈安排的,但她也是个人,她自有自己的精彩之处,怎么可以用花瓶形容?”
“……..”
马蹄声在靠近,蒋孟鸢老远就瞧见周逸哲和另一个男人在聊天,看两人的关系应该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