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28.
在出发前往宇智波族地前,桑麻曾经写过一封绝笔信。
这件事,只有她自己知道。
她在信上这样写道:“我知道自己命不久矣……”
末了,笔尖一顿,很快,那些话被她用墨水划掉,又连同纸张一起扔进了一旁的炭盆里烧掉了。
冬末的白日,京城中下着雨。
绵绵丝雨,雾霾重重,浮桥岸边的柳絮都被打焉了枝条,弥漫的湿气浸得整座京都萎靡非常。
但有一匹矫健的烈马在城中的街道上不断地往前跑。
凛冽的风声吹落城内各处簇簇的冬樱,驭马之人扬鞭的动静撕裂浮沉的雨幕冷雾,哒哒作响的马蹄重重地踏在平直冷硬的宫道上。
朝原多榆骑马从城外赶回朝原的大名府时,城中的冬樱已经有了凋零之势。
她丝毫没有赏樱的兴致,而是解了变身术,以自己原来的样子,拖着十二单,在府中的长廊上奔跑。
几天前的大雪过后,日光仅仅出来一天就转为冷寒的小雨,都说最冷不过雨化雪融时,这几天冻骨的冷掩埋了城外的很多声音,但是却也冻不住她火急火燎赶往其中一处寝殿的脚步。
但在见到想见的人之前,迎面而来的人先是她父亲身边的心腹和一位胡子白花花的大夫。
她立马拦住他们,着急地出声道:“我姐姐!”
“我姐姐她在哪里?!”
冷漠寡言的谋士没有出声。
倒是侍奉了朝原大名将近十几年的大夫率先一步徐徐笑开了:“您回来晚了,殿下,俞姬公主已经远赴宇智波族地了。”
“开什么玩笑!”朝原多榆瞳孔微缩,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大喊出来道;“她伤得那么重!你们竟然让她在这个时候去?!那支箭、那支箭都射她胸口上了!”
“看着伤得重,但是箭尖没有深入,并未伤及脏腑,老夫已经将其取出,伤势不重,只是皮肉伤。”年纪已过半百的大夫笑起来时脸上褶皱都堆在一起了,他是以前从战场上退下来的医疗忍者,从医经验丰富,任何时候都是慢条斯理的从容作态,深得她父亲信任:“盈姬公主不用这么担心,您的姐姐并无性命之忧。”
可是朝原多榆的目光却相当锐利,她直白地质疑道:“您是当我瞎吗?!我那天找到她的时候看她伤得那么深!这才不到几天,她的身体怎么可能能去宇智波族地?!”
“多楹大人,请您不要这么无礼。”打断她的是她父亲的心腹,他冷冰冰的眼睛垂下,嘴唇微动,看上去就像一尊没有生气的蜡像:“治启大人可是医术了得的大夫,您还能不相信他的判断吗?”
对此,朝原多榆也没有服软,她的表情阴郁,向上抬的眼睛剥去了一贯伪装的无害,愤怒地回视对方。
反倒是当事人先摆摆手,那张只剩几颗牙的嘴发出了桀桀地笑,一边从自己的衣里掏出一只老烟管来,划了两下火柴点燃,不以为然道:“无妨,无妨,姐妹两嘛,感情好,担心彼此是正常的,不过,您的脾气也确实越来越大了,还是俞姬公主一直更善解人意,至少她不会为难人。”
朝原多榆从这番话中听出了事不关己与嘲笑的意味,怒火瞬间从漆黑的眸中蹿起,抬手便抓住了他的领子,打算发作:“你这个老不死,真以为我父亲看重你我就不敢……”
话未说完,反倒是那个男人冷冷地打断了她:“这都是朝原大人的意思。”
廊外是一片沉静幽深的朦胧烟雨。
滴滴答答的水珠从檐上落下,一簇延伸至檐角的樱枝耷拉,午后的黯淡日光融入了冰凉的雨幕,耳边淅淅沥沥的音律被尽数打碎。
在这之中,所有的质问都变得苍白,她不可置信地后退两步,好半晌才呼出一口浊气来:“父亲大人他……”
“对于您没来得及与她告别一事,在下表示遗憾,但事态紧急,根本容不得耽搁,朝原大人也只能这么做,您一定能够理解吧。”他说:“跟在下来吧,在下有话想与您说。”
言毕,面无表情的男人与大夫告别,率先往前走。
朝原多榆看着自己垂下的指尖,安静片刻才跟上了他的脚步。
他们避开了所有的侍女护卫,一前一后穿过了长长的走廊。
期间,他突然问:“千手家的那名忍者您已经安全送回去了吗?”朝原多榆先是一愣,警惕的神色才慢慢从眼底爬起。额前漆黑的发丝微掩住她沉沉的目光:“……你怎么会知道?”
“那个少年,在下几年前秘密去千手族地时见过他。”走在前边的人挺着笔直的背,一字一句都异常平静:“前几天,俞姬公主在狄野大名的领地被追杀,也许正是他救了她,她才能撑到我们赶去支援的时候。”
“依在下对俞姬公主的了解,她当时定是交代了您要救下他,将他送到安全的地方去,所以您才会回来得这么晚。”
“……”
廊亭处,寥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