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移诀让灯笼打她的嘴。
她的转移诀可用得太溜了,谁叫她在神殿里连走路也懒得走呢?
“……”
宁合见她一脸淡然的模样,猜也猜到了是她搞的鬼,霎时间心里五味杂陈——这女妖精对他也太好了。
从没嘲笑过他的瘸腿,吃了他的东西还要送大笔的银子给他,连惹他不快的人也替他出面教训了。
她是不是有点儿喜欢他?
可是他有什么值得女人喜欢的呢?
他默不作声地松开了她的手,笨拙地靠近草丛把灯笼捡起来,自顾自地往前走着。
芷溟觉得这男人好像哪里怪怪的。
刚刚还黏着她,现在就离她三丈远了。
“你叫宁什么啊?”
“我叫宁合。”他的声音小得差点听不清。
等回了那间瓦房,芷溟很自然地钻进了田螺里。
这田螺还真是高阶法器,她找不到灯,却能用意念控制它亮不亮,就像一栋小屋。
她看着不远处师傅留给她的术法书,这些她都可以重新学一遍。
就像今天学的那个筷子的用法,其实只要多尝试,再难又有多难?
下次再见到师傅,一定要告诉她,自己已经熟练掌握了火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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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合清晨起床的时候,脑子还在发懵。
他枕头下压着的东西,他又拿出来看了一遍,想确认自己昨天不是在做梦。
是张面额五十两的银票,有胡记钱庄的编号和印戳。
昨晚牵住的手掌凉凉的,感觉像是穿少了衣服。
也是,秋天快要过去了马上入冬,她就一件薄薄的春衫……
啊,他好像忘记了,她是个妖精。
他不会又要过半个月才能见到她吧?
他咬着下唇思索了一阵,慢慢把衣服穿好后,轻手轻脚地走到田螺身边蹲下,曲着食指小心地敲了一下。
“……”
芷溟恍然惊醒,不知道哪里来的嗡嗡声。
她紧张地等着,那声音又响了第一次,第二次,第三次。
嘶———,有人在敲壳?
她只能没好气地钻出去,只见那男人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仰头看着她,用细细的声音开口道。
“你饿了没?有没有想吃的东西?”
哪有每天都进食的,难道陆地上的人每天都吃东西?
芷溟慢慢地眉头都皱在了一块儿。
“我不饿。”
“哦。”宁合有些难过地撅起了嘴。
眼前的女人一眨眼就消失了,他莫名沮丧地转过身,沉默半晌后往大门走去。
清晨至晌午时分,院子门口陆续堆了四五筐梨。
因着早上出了太阳,他便干脆叫柳家夫郎元五和林家夫郎江炳过来帮他把所有梨都摘完了。
还是按照之前说好的一人给二十文的工钱。
宁合则一个人在灶台处忙活。
能拿来招待他们俩的也只有米饭和鱼干,一些酱菜,还有所剩不多的黄酒。
灶台下还有几个凉薯,他思索片刻还是留下了。
元五年岁将近五十,是个两鬓斑白半截入土的男人,颌面宽宽的,看起来有些苦又有些凶。
他喝了酒面色潮红,嘴里絮絮叨叨个没完。
“宁小郎,你赶紧嫁人才是正经,你姐姐怎么一个人在胡家吃香喝辣完全不把你的终身大事放在心上啊……”
“一个男儿郎,又不是生在什么富贵人家,嫁人生女才有下半辈子的倚靠——”江炳苦口婆心地劝着,唾沫横飞。
他也是过来人,十四岁就嫁给了村里唯一的屠户,只是头胎生的儿子,总有些郁郁寡欢,差点被妻主休夫。
前几年生了女儿,日子才过得滋润自如起来。
他会来帮宁合摘梨是因为曾经受过宁家妇夫的恩情,虽然工钱也照拿就是了。
江炳见宁合面露不悦,更加重了语气,拧眉恐吓道。
“难道你想一辈子这样?”
“我腿脚不好,姐姐也很难为我说亲……”宁合心烦意乱,闷闷地敷衍他们。
“要我说,嫁给刘瑗就不错,彼此知根知底的,她刚失了男人,一定会好好疼你的。”
元五有些恨铁不成钢地伸出食指戳了两下宁合的额头。
“你都十九了,有女人肯要就不错了。”
江炳见宁合满脸不悦的样子,调笑着开口道。
“难不成你还想着嫁个富商,嫁个大官呐?”
语音刚落,两个人哈哈大笑起来。
那笑声刺得宁合心口疼。
“我要嫁也是嫁一个正直守礼对我好的女人!”他有些气愤地辩驳着,泪珠已经在眼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