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胡言乱语
蜜饯散落,银碟扣翻在地,那精粹细雕的芙蓉纹,在阳光倒映下反照出扶青喜怒不形于色的脸:“孤罚司徒星与秦子暮,你们两个倒殷勤得很?”
司徒星膝行到扶青跟前,将流婳挡了个严实,赔着笑脸道:“流婳为相君来的,相君为我来的,我这不是为您一句吩咐让子暮少拿三本书吗?”
扶青漫不经心道:“这么说,是孤让他们来的?”
司徒连连摆手道:“不是不是,一切错都在我,主上要罚就罚我吧,让我顶多少本书都无所谓的。”
霍相君看上去无波无澜,平静得像一汪死水,静静拜与扶青道:“属下自作主张,实不愿拖累旁人,要罚也应当罚我才是。”
流婳从司徒星背后探出半截身子,鼓足了勇气,怯懦道:“主上开恩,是我自己要来的,我愿替相君担下一切责罚。”
这…………
他们三个抢着认罪,我在旁边干看着会否不大好?一般来说,我是应该过去,也向扶青抢白一声主上罚我。可平心而论,我不太愿意这么做。
嗳,沉默是金,我要攒金。
我只想做个闷声发大财的小透明,偏偏扶青直视过来,目光比针尖还利:“你没话说?”
我想了想:“唔,好汉饶命,放过我罢?”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流婳不禁露出鄙夷的表情,司徒星则将这鄙夷脱口说了出来:“喂,你是第一个受罚的,这般推脱也太不仗义了吧?”
我又想了想:“唔,好汉饶命,只罚我们三个放过霍相君罢?”
这话说出来我便后悔了,起初是觉得既然扶青喜欢霍相君,那我顺着他的心意为霍相君求个情,或许就能免去跪地背书打手心的责罚。可说完才想起,扶青心眼小醋劲大,他愣是硬生生防了我五年。如今,我冷不丁一求情,恐怕他醋坛子又要翻。
失策,失策啊!
流婳咬了咬牙,一脸不悦地点头,手揪着袖口嗔喜交加。司徒星险些惊掉下巴,暗暗盯一眼扶青再将眸子瞥向我,一副你完了你要死了你活不长久了的表情。霍相君眸色微漾,像石子落入清池,搅动起片片涟漪。扶青一动不动,虽然看起来不像在生气,可眼睛里却裹着比刀剑还重的戾气。
瞧他们一个个,眼神都不带重样,简直像极了春日里那争相竟艳的满簇繁花。一朵一个颜色,千姿百态,精彩!
我再想了想:“唔,好汉饶……”
命。
好汉把我拽起来,环臂裹入怀中,皱着眉道:“你娘生了个极好的女儿,不顾自己也要为仇人求情,这是何等的宽大为怀啊?”
说完在我腰上狠拧一把,果然醋了。
霍相君一怔,瞬即脸色沉了沉,才要张口却被司徒星把住手腕道:“好啊秦子暮,你可真会抖机灵,竟然略过我们只为霍相君求情,是算准了主上不会听你的对不对?你想让主上反其道而行之,放过我们只罚霍相君,够聪明够聪明。可方才那番话未免对不起你娘,还是赶紧认个错罢,别惹主上生气了。”
我快被拧得没知觉了:“正是这个意思,谁料我自作聪明,反倒惹扶青哥哥更生气了。我重说,我重说。唔,好汉饶命,放过我们只罚霍相君罢!”
扶青正一团醋火燃得旺盛,两根指头猛一收紧,手劲儿不减反增。我原想忍着,却还是没忍住,啊的一声嚷了出来。霍相君立时起身,司徒星紧随其后不许他妄动,流婳大约觉得只剩自己太尴尬便也起来了。
司徒星抓了抓脑袋:“主上息怒,子暮年纪小不懂事,有时候难免打错了主意。可她腰上那块肉若是紫了,恐怕晚上睡不着,翻身都疼呢。何况柏无暇一向眼里揉不得半点沙子,若因为腰疼而影响到练功,再挨她师父一顿打,岂非小伤变大伤,从此一瘫不起?”
扶青大约听进去几分,指节略微一松,算放过我了。可他手臂还圈着,我想揉揉这可怜的腰板,却只能贴在他怀里连半分也动不得。
霍相君望着他圈我的那只手:“主上,她还小,男女有别。”
扶青眉宇一挑:“暮暮如今已到谈婚论嫁的年纪,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长大了,再小能有多小啊?亦或你们许久未见,所以仍保留着当年的眼光,只以为她还是那个八岁十岁的小娃娃?”
霍相君深凛道:“正因为长大了才更加男女有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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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仿佛回到五年前那天傍晚,扶青与霍相君相对而视,横醋满天飞。后果就是,我抄了五年的采莲诗,连在梦里都能倒背如流。阎王打架小鬼遭殃,夹在他们两个中间受罪,我算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我受不住了,虽说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可总搭上我会不会太过分了些?红烧也好糖醋也好清蒸也好酥炸也好,哪怕熘鱼片儿也该换一条吧,我这小身板够上几盘菜啊!
好容易从他怀里头出来,我整了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