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破

薄红霏蕤，随风而舞。

小广的轮廓氤氲在淡淡的日光下，任凭眼前飞过粉色花瓣。她听完刘辩的话，神色不变，目光反倒跟随着那片花瓣，看着它轻轻的落在檀木小桌。她听见自己的声音也是轻轻的，冷冷的。

“是么？阁下为何如此说？”

目光移开，甚至带了点笑意。她也紧盯着面前的人，丝毫没有慌乱。

刘辩神色仍旧温和，看进她的眸子里，仿佛被溺惑了一般。

“在下拙见。公子虽身形高挑，一副男子打扮，却不似普通男子那般骨架宽大……”刘辩声音温和低沉，“公子身上的气味，除却寺庙的香火气，还有一股淡淡的熏香，掺了罗蝶花，一般为女子所喜爱。”

小广伸手为自己斟了杯酒，漫不经心道：“也有可能是在下不知何时怀抱了某个女子，故而衣袖添香吧。”

刘辩听着她扯的理由，眼底盛满笑意，不再言语，指了指自己脖颈那处。

她不明所以，眉心微蹙。

刘辩脸上的笑意愈发明显，小广看着他，沉思片刻，恍然大悟。

她小饮一口，一本正经的：“在下年纪尚小，不如你也是很正常的。”这人还真是。

刘辩忽然大笑，笑声爽朗。“好好好，你还小，是个年纪不太却功夫了得的女公子。”

小广见他多半已知晓，明白任凭她扯再多理由也无用了。她索性退一步，自曝身份，显得真诚一点。“在下是百府的人。”自曝半个身份，同他一样，模棱两可。

刘辩却单刀直入：“那你可是，百瑶姬百小姐？”

他虽未曾见过那位未过门的未婚妻，却早已从云渺口中得知，那日，百府并无暗处涌动的力量，也就是说，百瑶姬身边并未有过武功如此之高的人。

那么，还有一种可能。百瑶姬本人是大家闺秀，父亲曾是战场上的英勇郎将，教女儿些本事，算不得奇怪……

可虽如此，自己这么问，多少都有些失礼。

他知自己的荒谬，却捕捉到小广脸上一闪而过的错愕。

继而神色淡淡，不知在想些什么。

她并未否认或者承认，刘辩却已盯着她的眼眸，鬼使神差的开口。

“我的身份，其实是三皇子刘辩。”他觉得自己的声音有些不自在，“我对你，一见如故。”

一见如故。与他擦肩而过的那道侧颜，她转头看他的那刻，他忽然觉得，似乎曾经见过她。

好熟悉……

刘辩被自己这个念头惊了一惊，放在袖中的手不由得握紧。

小广的脸色一变，心头也是惊了一惊。

眼前这位，居然就是百瑶姬的未婚夫君……

他还说对自己一见如故。

天呐，她真的哭死。这是什么难得一见的缘分……

等等，凭借此时三皇子对她的态度……

小广脑子里冒出一个想法，但是又深觉做出来有些歉疚，便眼睛不眨的在心中盘算着。

刘辩见她久久不语，以为自己吓到她了。毕竟，他现在并不能完全确定，眼前这个姑娘就是百瑶姬。

想起那莫名出现的熟悉感。

他心中复杂。干脆压下所有思绪，为自己倒了满杯酒。

他举起酒杯。

“对不住，是在下唐突了。”他一饮而尽。“望着姑娘的脸，莫名有些熟悉……对不住。”

眼看着刘辩又要倒上一杯，小广忙劝他打住。对上刘辩略微失神的眼，她暗自呼了口气，努力将语气变得温和。“先前没认出三皇子，是在下……不，小女的错。”

她起身，抱剑向刘辩行礼。“百府独女，百瑶姬，见过三皇子殿下。”

……

已是未时。

小广自一辆华贵的马车上下来，给了车夫一些赏金后，拖着疲惫的步子走进百府。

茱萸和几个侍女管家已经在正门处等了好些时候，见着她的身影了，忙欢欢喜喜迎过来。

“小姐去了这么久，叫奴几个好生担心。”茱萸扶着她的手，语气关切，“小姐现在定然饿了吧？奴一直让膳房将吃食温着，小姐休息一番后立马就能吃到。”说话间，几人已走进正堂，茱萸让身旁的人快些端来热水替小广洁手。

趁茱萸穿梭在厨房间亲自布置饭菜的空隙，小广去房间换了身简单的衣衫，把头发全部放下来，随意扎了一下便去用膳了。

用完膳，她去了后花园，在秋千上荡着，晒晒太阳。

茱萸端了点心和切好的果子，给石桌上的瓷杯里添茶汤。

“对了小姐，奴方才瞧着您从一辆马车上下来，甚是华贵的样子，莫不是路上遇见了哪位公子送您回来？”茱萸见她坐稳住不再摇晃，将茶水递与她。“小姐请用茶。”

小广心里想着事，有些沉默，半晌才慢慢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