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破
就算白听容全然不知昨夜门前有花旦娘子的马车经过,一大早也经由府中众人的嘴听见了。
尤其是雾行,时不时要来说一句——花旦娘子连宁国公府的大门都没进。
白听容不由得暗想,这与她何干?
但不可否认的是,她心上的确松快多了。
也许是见不得浪子胡作非为,除此之外,她再想不出旁的原由。
雾行将近晌午的时候出门了一趟,等到午后才赶回来,那时白听容刚用完饭,人还坐在桌前。
“一会儿叫人收拾行装,明日启程去平浪庄呆几日。”雾行一进门,开口就是这句话。
白听容道:“为何这么急?”
雾行回:“主子向户部告了病假,要去平浪庄游赏养病。消息一出皇上便将我召了去,要你我以新婚出游的借口,继续跟踪监视小宁国公。”
果然,朝廷没有白给的俸禄,她可以图谋婚假,上头也可以随时安排任务。
“赵修礼是故意的吧?”
白听容想了片刻,缓缓吐出一句话,“他是不是有一种特殊癖好?”
特别喜欢折腾人。
她确实想要出去游山玩水,但又顾虑到眼下各方复杂的关系,总觉得只要出门就不得安生。
雾行干咳一声,给自己沏了杯茶,歇了口气才说:“不必太过紧张,监视既已成虚掩之举,此番出行便再无其他目的,只顾游玩赏景即可。”
这话说得倒轻巧。
白听容的婚假一结束,便要向指挥使苏佑慈述职,详尽报告这几日来宁国公府中的动向。
而如今她是不可能全然说实话的了,只因她没法把自己全须全尾地摘出去。
唉,当真头疼。
见着雾行还没坐多久,又要起身离开,白听容不禁问道:“我见你平时去宁国公府,也没用房里的那条地道,难不成还有其他路可以走?”
雾行顿了顿:“有,只不过分散在府里各处。”
“带我看看去。”
白听容正好想要消消食,实在不愿一直傻坐着。
雾行犹豫了片刻,提醒道:“那可得换一身衣裳,不然糟蹋了好料子。”
恰逢团云蔽日,屋外不似前几日那般炙人。
白听容跟着雾行走了好久,直到背脊染上一层薄汗,看见了面前泥泞的小径,她这才明白为何要更衣再出来。
前方是府中花园的某个不知名角落,脚下的路湿乎乎,满是湿润的泥土。身前花枝荆棘满布,不扒开树丛仔细瞧,完全发现不了这里还有一段路。
再往前去也并非坦途,而是一面低矮的山墙,从镂空雕刻处看去,对面的地上也是杂草纵横。
“你每回都是走这样的密道?”白听容问。
雾行点点头,把杂乱的花丛拨开,领在了前头,边走边说:“像这样的路其实还有不少,甚至池底都有一个能通过去的……这个密道算是其中最好走的一条了,顶多只会污了鞋底和衣摆。”
状元府里有一方小池塘,波光粼粼的池底锦鲤游曳,其中栽满了清露荷花,夏日开得正盛。
连这种地方都能挖出密道来,赵修礼真不该在户部管银钱,如此看来,工部才是最能展现他才华的地方。
白听容又问:“为何不用房里那条地道?”
床榻之下的那条地道,干净又便捷,还十分隐蔽。
雾行一时语塞。
那条地道是主子专门为白姑娘挖的,直通书房。书房本就是主子办公之所,哪会让旁人随意进出?
雾行又不好私下议论,只得攀上矮墙道:“……我就喜欢走这条路,还能顺便强身健体。”说完她便踩着墙雕的镂空处,翻了过去。
为了强身健体,所以一天特地来爬三回?
赵修礼手底下真是人才济济,难怪能把皇帝蒙在鼓里。
白听容学着她的动作,三下五除二便跟着翻过墙去。好在她不是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娇小姐,不然连这矮墙都能拦住她。
“现在你是要去找赵修礼吗?”白听容止住了脚步,立于山墙之下。
雾行回:“是,前去复命。”她还要把皇帝召见一事上报。
白听容在原地踌躇,她之前并未一口答应合作之事,所以此刻赵修礼同她的关系非敌非友,贸然相见恐叫人误会。
于是她说:“那你先去,我就在这园子里走走。也不必在意我,散完心我便自个儿回去了。”
离去前雾行嘱咐道:“好,不过有一点,若是见到了年长的嬷嬷路过,稍微避让一下,这种都是在老夫人跟前服侍了多年的人,眼尖着呢。别让她瞧见了你,主子平时做事不爱让老夫人知道太多。”
孙善芳的齐寿堂离此处尚有一段距离,但提醒一声总是好的。
当雾行面见赵修礼,并且告诉他白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