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
镇外,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
山野里的荒草杂树长得高,桃挚伸手连拨带拗断。
身后,迹亭台沿着她开好的路,不远不近地跟着。
桃挚回头看了眼,迹亭台也不躲,抬眼直白地与她对视。
“……”
太子爷就是太子爷,没见过享受得这么理直气壮的。
桃挚吸气转回头,继续开自己的路。说来这条路前几日才走过,没想到这么点日子又这么难走了。
她折断一根岔出来的树枝,便听身后的人问道:“为什么不带那个半吊子?”
桃挚一听有点乐,拿断了的树枝在前面边开路边问:“我看殿下不是不太喜欢小九吗,难不成半日不见,您发觉他的好了,想他啦?”
迹亭台根本没接她的茬:“你是特意不带他的。”
桃挚笑道:“殿下是多不愿意和我两个人一起走,怎么,怕我半路把您给卖了啊?”
“……”迹亭台头又开始疼了。
奈何前头的人半点没收敛,献宝似的向他保证: “殿下放心,卖谁也不能卖您啊,您可是个三倍银钱的大宝贝。”
“……”
迹亭台可以肯定,在他生前有的所有记忆中,从来没有一个人敢和他这样说话。
他忍着脾气:“我现在是你的客,才会你走到哪儿,我就得到哪儿。”
换言之,如果他不是她的客,那他就不会在这里和她掰扯了——
在迹亭台第不知道多少遍说起解除契约前,桃挚适时地顺了太子爷的毛:“殿下莫担心,我只是还有桩事要办罢了。”
在他们的面前,路的尽头,正是上次的那个山洞。
这次桃挚是带着破布灯笼进去的。
灯笼架子一搭,拿纸随便一糊,她便摸着岩壁寻进去了。
没走几步,她弯腰在暗影里捡起一张纸。
这纸呈人型,她再熟悉不过。
只是细细观察,会发现它与她用的纸人有些不同。具体说不出来哪里不同,只点的那双瞳更加黑圆,没有眼白,单两个黑黑的洞,无声地盯着你。
“……”这个时候,桃挚突然觉得太子爷的眼睛还是很慈善的。
“看完了没?”身后,迹亭台问道。
“殿下别急嘛。”桃挚拿开纸人,对上迹亭台“慈善”的双眸。
嗯,也不是很慈善。
三倍价钱的宝贝显然还带着点情绪。
“要不殿下您屈尊在这儿等着,我再往前走两步。”桃挚提议。
她看了看,反正前面就是转角,先前在自己破家里那么大个院子才有反应,这点距离不会出什么事。
“可以。”迹亭台答应得利落。
可以。
桃挚背过身,鬼头鬼脸地模仿了一下。
背后没了人,桃挚走得快了许多。
别说,三百年前她有什么生意都做得很快,真真是许久没遇到过身后常被人跟着的情形了。
这会儿一个人走,还真有点莫名其妙的松快和……不习惯?
桃挚摇了摇头,过了转角。
上次来时一片漆黑,今日她直接提了个灯笼进来,胆子大了许多。
转过弯,她将灯笼举高,喊道:“出来吧。”
没有人应。
桃挚只是又喊:“原戚,是不是你。”
“你怎么知道是我?”暗角,一人闪出身来。
此人生了一副年轻容貌,身着青黑色的衣衫,分明是深色,看着却不是很稳重的样子。
或者说,是和三百年前一样的讨人厌。
“你们原家爱财,所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但是又爱财又无耻的原家棺师,至少我只认识你一个。”桃挚耸耸肩,“随便一喊,没想到还真是你。”
“桃挚!”原戚听到后面,跳了起来,“你诈我的!”
桃挚一脸我诈你又怎么着了。
“你!”
原戚此人,在原家算不得有名,也算不得没名。
实则是个有点本事的,却总爱接些偏门生意,桃挚三百年前就和他不太对付,没想到三百年后,又是他。
“我问你,”桃挚不与他再纠缠,拿出方才捡的纸人,“这桩生意是不是你接的?”
听到她是来问此事,原戚收敛了些,轻描淡写:“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
桃挚却严肃了几分:“你分明知道徐氏已死,为何要接这寻人的生意。”
洞中碎石块多,原戚挑了一块坐下,将额角的长发往后一撩:
“钱烧到往生门反正也没法再退回去了,我为何不能接?”
“找不到该如何?”
原戚答得轻巧:“那便用纸人做个纸傀给他,他那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