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克力

一大袋零食放进怀里，何欢真挚地和程焰舟道了句谢谢。

她从里面拿出一板巧克力，一袋面包，又把零食推了回去：“我这些就够了。”

但程焰舟没收：“先放你这儿。”

“哦，好。”

何欢打了个结，给袋子封起来放到一旁，遵守拿多少就是多少的诺言。

一连串动作做完，她靠着枕头，撕开巧克力包装。

余光里的人一动不动地注视着自己，莫名让她开始心虚。

“……怎么了？”何欢不知道该不该开口说话，掰下来的一块巧克力递过去，“你要先来一块吗？”

程焰舟没接也没看那块巧克力，兀地问她：“你是菩萨转世吗？

“啊？”何欢懵住了。一块巧克力而已。

“无论别人让你帮什么忙，做什么事，你都会去做吗？”

何欢手放下：“什么意思？”

“我说你傻。”

程焰舟想不明白，明摆着的道德绑架，她也能被说服，难道看不出来吗？

“你自己想跑三千吗？”他问。

何欢听到这一句，才明白了他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顿了下，摇了摇头。

对她来说，很多事情不愿意也能变成愿意，只是因为出于被需要罢了，想要尽力做好，也只是担心让人失望。

“那为什么不拒绝？表达需求很难吗？”程焰舟问。

“我习惯了。”

“习惯妥协受委屈吗？”

何欢心口一震，抬眼看他。

程焰舟盯着她的眼睛，嗓音和缓：“想做什么，不想做什么，喜欢什么，讨厌什么，不说出来没人能听见的。”

“听见了就会有用吗？”何欢质疑。

她不是刻意抬杠，只是曾经她也说过的，但都没用。

小时候她想学画画，但父母嫌颜料贵，说学这玩意做什么，别人自我介绍的时候列举特长，而她乏善可陈。

在奶奶家寄宿的时候，她和堂妹发生冲突，她在电话里大哭，说不想再住在别人家，父母却认为是她犯了错，转头又让她住进了舅舅家。

是一桩桩一件件的事，让她变成了逆来顺受的模样。

何欢向程焰舟求证。

他目光平静，语气坚定：“有用，当你的声音够大，够有力，所有人都会满足你。”

或许是今天和他接触的太多了，在终点线前接她，背她来医务室，又给她买吃的。

又或许是他看在她现在算是半个病患的份上，没有刻意针对她了。

何欢竟然觉得程焰舟此刻的话是如此真诚可信，好像只要当她坚定地表达，她的感受和需求就都会得到尊重和接纳。

他说如果不说出来，永远不会有人听见。

可是这件事她从来没说过，他却听见了。

他用一颗很小的石子，敲碎了她心里的密闭房间的一扇窗户，阳光得以投射进来，照亮了一小块地方。

“好，我知道了。”

何欢喃喃，将一块巧克力送进嘴里。

好甜，又苦又甜。

-

一天的假期转瞬即逝。

星期一上午教室里趴倒一大片，浑浑噩噩的氛围到下午午休后才见好转。

何欢担心自习课自己倦意上来，效率地下，拿上作业本和书，去了地理办公室，正好三门课里地理还剩下些题目和知识点没找老师过。

刚到四楼办公室门口，地理老师抱着教材急匆匆从里面出来。

“何欢，你找我是吗？”

“对，作业本里的题我都做完了，来对答案。”

“那你先自己对，七班生物老师和我换课，我得抓紧时间去上课了，哦对了，程焰舟也在，你有不懂的也可以先问他。”地理老师眼神示意办公室里面。

何欢看过去，取代地理老师坐在办公椅上的那个人正是她的同桌，不苟言笑一本正经的样子还真有点老师模样。

原来他没有和原野他们去超市，而是先她一步来了这里。

“好。”何欢朝老师点了下头，走进去。

程焰舟没听到外头两人的对话，看到她走进来，抬眼提醒她：“地理老师有事刚出去了。”

“没事，我来对答案。”何欢走到办公桌边熟练地翻找答案。

“每天都来？”程焰舟问。

“两天地理，两天技术。”

何欢找到答案册，看见他摊在桌上批改的试卷是自己没见过的，不禁问道：“你在干什么？”

“和你一样，对答案。”

何欢又仔细瞧了眼：“镇中模拟卷？老师发的吗？”

“嗯。”

“我好像没收到，什么时候发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