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烂第三十八天

从自动贩卖机买了一罐果汁，樱有些恍惚地回到宿舍。

离情人节越近，她就越心烦意乱。

她仍未给五条悟一个明确的回答。

日子一天一天倒数，她的焦虑一点一点增加。恍惚间，她觉得自已像是在等待判决的犯人，眼睁睁地看着宣判日越来越近，无能为力。

吞下一口果汁，冰冷的液体顺着食道流下，将凉意传至四肢五骸。

躺在床上，她一遍又一遍地揣摩五条悟那天的邀请。他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表情，甚至于嘴角微小的弧度变化，都在她脑中过了千百次，翻来覆去，拨茧抽丝。她建立了一个又一个假设，接着将它们全部推翻，最终得出一个最有可能的结果——

五条悟是认真的。

这个想法浮现在脑中的一瞬间，一种巨大的荒谬感罩住了她，以至于她觉得有一丝可笑。

她盯着天花板，窗外的树叶投下的阴影在上面晃动。

她闭上眼睛，黑暗中，熟悉的苍蓝色眼眸慢慢浮现。初见时，那片苍蓝下是深不见底的平静，无形的屏障盘桓其间，仿佛没有任何事物能够触及眼底。后来，层层叠叠的绷带将其遮盖，许久未摘。再一次露出眼眸之时，却是在喧闹的游乐园里。

当时她未去细细分辨那双眸子里的变化，现在回想起来，确实与第一次对视时大为不同。

在那些被绷带挡住的时光里，那双苍蓝眼眸里的星辰是如何变化的？

她缓慢地翻了个身，把脸埋进被子里。吸入的空气逐渐稀薄，她的思维却愈加清晰。

五条悟长期接收她的术式，究竟被影响得有多深，她无法得知。他的这些举动，或许皆是术式构造的虚幻假象。

天上的星辰怎么会真的中意于一只偶然捡到的小猫呢？因兴趣使然收留了小猫一段时间已是难得。

啊，好烦啊。

要不直接拒绝吧？

她从被子里抬起头，长叹一口气，拿起手机，点开五条悟的聊天框。最近一次的聊天记录还停留在开学前，她的视线在那条消息上方标注的日期停留了一会儿，才点开键盘开始输入消息。

[ 抱歉，我那天没空。]

手指悬在发送键上时，她却犹豫了。

停顿片刻，她将输入框里的话全部删掉，关闭了手机。

好想喝酒。

昏昏沉沉地，她睡了过去。

没几天，樱就因睡眠质量下降而生出了一点淡淡的黑眼圈，引起了同伴们的注意。

课间，真希拍了拍黑发少女的肩膀：“最近怎么了？看上去睡眠不足啊。”

樱趴在桌子上，偏过头看向真希，有气无力地回答：“没什么。”

熊猫凑了过来：“要是遇到了困难，和大家说说啊。”

樱的声音有些发闷：“没事，在想一些事情而已。”

真希打量了她片刻：“你这几天都心不在焉，跟丢了魂儿似的。要是有什么事想不明白，可以说出来，我们帮你分析一下。”

狗卷点点头：“鲑鱼。”

她沉默了一会儿，摇摇头，什么也没说。

实践课上，樱见到五条悟的那一刻，就绷紧了神经。她小心地避免与他接触，目光不是盯着地面，就是看着同学，偶尔不小心扫过五条悟，也是匆匆移开视线。

五条悟像是忘了那天的邀请似的，仍若无其事地指导她的动作与战术，一次也没提起过那未得到答案的问题。他似乎察觉出她的心烦意乱与有意躲避，每次轻描淡写地指导完之后，就立即离开，给她留了充足的个人空间。

只是，五条悟这云淡风轻的做派，让樱更加困惑与烦躁。

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那天只是单纯开了个玩笑，转眼就忘了？

一时的分心让她躲避的动作失了重心，身体向后摔，狗卷一把拉住她的手，将她扶稳。

“大芥？”

樱回过神：“谢谢。”

狗卷将手机屏幕凑到她面前：[ 还好吗？]

她敛了敛目光，垂眸看着地面：“没什么，只是在想东西。”

狗卷默默地看着少女沉静的面庞，安静了好一会儿。这几天他一直在留意她的状态，自然是察觉出了她的心神不宁，只是她怎么也不肯说，他也就只能默默担心。

他看着少女一动不动的模样，知道她又陷入了自已的思绪中。

他伸出手在樱的眼前晃了晃，待少女抬眸看向他后，比划着表示继续训练。

*

情人节当天。

星期六上午八点，樱踏着晨光独自离开了校园。

逃避。

昨天晚上，她盯着五条悟的聊天框看了一晚，反复输入又删除，直到手机没电，才昏昏沉沉地睡过去。醒来之后，看着安静的寝室，她没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