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突然冒出来一个人替萧野发声，还半点面子都不给，条理清晰地驳斥“位高权重”的谭校长，众人自然惊讶非常。

以至于听到最后那句“数学8分”时，他们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比如蒋超旁边的宋志远，神情迷茫地压低声音问：“超哥，这人到底是不是来帮萧野的啊？”

而等蒋超反应过来，再张嘴想笑时，已经找不到禾栀刚才短暂停顿的气口了。

“另外，老师你到现场后，根本没有调查问询他们打架的原因，单单只是听了一个人的话，就草率地将责任全部推到萧野身上。”

禾栀危言正色，“这样的处理方式，肯定是无法令人信服的。”

“就是！谭绝……老师你不能这么偏心吧？我胳膊刚才也被蒋超打了，现在还疼得厉害呢！”

谭中明狠狠瞪了眼装模作样的裴新霁，待他噤声，这才皱着两根八字眉打量禾栀——

年纪看上去没比在场学生大几岁，身上穿的运动服，和之前学校老师去市里参加运动会时，统一采购的队服是一个牌子，顶天了不会超过300块。

素面朝天，首饰全无，主打一个“极简穷酸”风。

属于学生家长中，最不需要小心对待的类型。

谭中明于是立刻沉下脸，不悦道：“不信服？在这个学校里，谁是谁非，谁对谁错，我只需要扫一眼就能知道！你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懂什么？就这么跟你说吧，我当了几十年老师，教过的学生，比你吃过的米都多，你有什么不信服的？”

话语中的轻视已然溢于言表。

这是一部分男人的通病，当他们与人争论，总是会下意识地从自以为豪的“性别”、“年龄”以及“经验”等方面去打压对方。

简而言之，就是扯七扯八什么都讲，但偏偏不跟你讲逻辑和道理。

一些性格比较敏感的人遇到这种情况，第一时间可能会感到异常愤怒，以至于自乱阵脚，进而被对方抓到把柄，节节溃败。

但钝感力超强的禾栀，显然不在此列。

“我懂得还挺多的。”

她信手举例道：“比如大米千粒克重粗略计算是25克，1克大米是40粒。一个成年女性一餐约食用200克米饭，约8000粒。算一日只吃两顿，那我一天也会吃16000粒米，一年就是576万粒。而普通中学的办学规模基本在2、3000人，老师您教过的学生，怎么可能比我吃过的米多？”

说到这里，禾栀轻轻拧起眉，仿佛有些不敢相信，“这么简单的数学，您都算不明白吗？”

谭中明被这一口一个“您”给噎了个够呛：“你……！”

而禾栀则转头看向萧野，语气里多了两分理解，“看来数学考8分也不单单是你自身的问题，你们学校的教资水平似乎有些堪忧。”

“你到底什么意思！？”

谭中明气得两只眼睛几乎都要瞪出眼眶，一张大脸也涨成了猪肝色。

考虑到对方是学校老师，禾栀沉吟一声，体贴地换了个说法，“我是想说，您年纪好像也不小了，或许可以不用那么辛苦再担任教学任务。”

话音一落，周围已经憋了半天的学生们再也忍不住，纷纷“噗哧噗哧”地笑出了声。

其中以裴新霁最为夸张，捂着肚子狂捶身边人。

就连萧野，都微不可见地勾了勾嘴角。

“笑笑笑！这么想笑下周一给我排队去升旗台上笑去！”

谭中明暴跳如雷。

他指着禾栀唾沫横飞道：“哦，我知道了，你是萧野的姐姐是吧？难怪一直跟我这儿胡搅蛮缠的！你弟弟什么情况，你自己不清楚？成绩差不说，还喜欢标新立异，惹是生非。但蒋超不同，人家考试次次稳定年级前五十，品学兼优，怎么可能会无缘无故跟人打架？”

“只不过是年纪前五十而已，很优秀吗？我读书时，年级第二因为考不过我，就在考前偷偷往我水杯里投致敏物，害我进医院抢救。品德优劣，和成绩好坏有什么关系？”

禾栀语气中并不含半分嘲弄，只是单纯的表达困惑。

偏偏她越是这样，话语中的嘲讽感反而拉得越满。

于是，“不过年级前五十”的蒋超，脸色霎时十分精彩。

虽然是周六，但初一初二统一开家长会，来校的人自然也不少，尤其他们还站在校门口。

眼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还有好事的学生举着手机在录视频。

谭中明强行压下胸中怒火，转而做出一副深受困扰的样子，语气无奈。

“萧野姐姐，我实在没时间跟你在这儿继续争论，你如果非要抠字眼帮你弟弟辩解，那我们待会儿再坐下来好好谈。但现在先让我带受伤的学生去医务室，把伤口处理了，行吗？”

好家伙。

短短几句话，瞬间就把自己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