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应天书院依山而建，云雾漫绕，峰顶时隐时现，巍峨壮阔，从山顶极目远眺，交瓦白墙的书院屹立眼中，远天远水，寂静辽阔。

郁雾此刻正站在郁父的书房，看他终于停笔，立刻走过去，石破天惊扔下一句道：“爹，我不想去念学堂，我想当山长。”

书房布置的格外简洁，一张宽大的八仙桌，上面一摞摞的作业，旁边有个小台摆着大大小小的毛笔，手边放着批改用的研墨。

再左，便是占据一墙的书本，其中不乏治国名策，为官之道，显然是主人极为珍视，书架都纤尘不染，书房一目可观，并没有郁雾想象中平时休憩的软榻，可见郁父是个自律勤勉之人。

郁父拿起茶刚喝一口，就直接喷了出来，郁雾机灵的躲远点，继续输出：“您教导我说，弃燕雀之小志，慕鸿鹄以高翔，所以，我决定越过当学子这一步，往上登一个台阶，做山长！”

“你！你！不知天高地厚！大言不惭！”郁父看她一脸义正言辞的模样，气的胸口发堵，她去做山长？教学生什么？抓鱼斗蛐蛐吗？

“爹，您想，人不能故步自封，凡事亲自试过才知道可不可行，就比如，我没当过山长，您又怎知我当不好山长？”

“您应该对我和其他山长一视同仁，而不能因为我是您的女儿就对我心存偏见。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你我一别半日有余，又怎知我还是从前那个郁雾呢？”

“好！好！你不是郁雾！我一视同仁。”郁父气的头昏脑胀，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扶着桌台狠狠克制才不至于怒骂出声，什么礼仪斯文通通不见。

“你说，四书五经六艺你若有一样拿的出手，我就认了你做山长！！”

郁雾乖乖的站在那里，然后从背后拿出来叠成最小块的浅紫布料。

郁父先是惊讶，然后恍然大悟：“是不是你昨天溜出去捡来的？”

他女儿他还是了解的，大聪明没有小聪明一堆，坑蒙拐编，偷盗抢劫她没那个本事。

【宿主，这是夸你。】

郁雾小脸出现一丝裂缝，和郁父解释：“这是我做出来的。”

郁父抬头看了一眼天色，还不到正午，言外之意，白日里发起梦来了？

郁雾差点气笑：“我有证人，小翠。”

郁父没好气道：“小翠算什么证人？你说什么她不听？”

郁雾：……倒也是。

“父亲不问我这是用什么染的色吗？”

“捡以拾之，当物归原主，左不过是颜矿。”郁父后一句回了她的问题。

“不。”郁雾摇头，声音如娟娟泉水却含郑重，“是植染。”

“父亲想，矿石在天地之间经千百年自然而然生成，待人挖掘使用，可自然之中最多的是草木。”

“草木袭四时变化，而生不同，以草木染色颜色远比矿染更加柔和，颜色也更为素净雅致。”

“不如我与父亲打个赌，半日之内，我染出绿，父亲就单独设立一门除四书五经之外的植染科，以我为山长如何？”

“先不说你年龄太小难以令学子信服，单说你是。”郁父看着面容稚嫩的女儿，后半句却说不出来，这匹布料若是当真是雾儿以草木之色染成，于民是件大大的好事，让百姓都能以最低的价格穿上颜色鲜艳的衣裙长袍，可。

“单说我是女子，在课堂之上授学，与男子同室而处，就更是容易惹人非议。父亲，是想说这个吗？”

郁雾直接了当的把他未了的话说完，古代男子为尊，对女子诸多偏见，过去为了方便，原主也常常女扮男装，可她偏偏要以女子之身成为山长。

“父亲，我可是您的女儿，特别一点也是可以的对吗？”郁雾跑过去，挽住郁父的手臂撒娇，亮晶晶的眼眨也不眨的看着他，似乎等一个肯定。

半晌，郁父叹了口气，道：“可以是可以。”

但就怕太特别，而世俗的眼光桎梏，承受的太多啊，而雾儿的婚事也更加艰难，毕竟，流言可畏。

郁父不是个偏见的人，不然也不会喜欢上以女儿身行镖的郁母，可他也亲眼所见，郁母承受的流言蜚语，不舍得让自家女儿也去承受。

“好，父亲，那就当做你答应了。”郁雾盈盈一笑，如秋水浅浅漾开，俏丽美好。

“父亲放心，但凡我所授植染学，那些书生报名与否全凭自愿，哪怕入学之后想走我也绝不阻拦。”

两人说到一半，院门遥遥传来一道风风火火的女声，伴着急切，呼吸间便骤然推开书房门：“夫君，我去后山捡了个”

郁父看她气喘吁吁的模样，顾不得郁雾连忙去给郁母顺气，听得这话，脑子一抽接了个：“野山猪？”

“不是，是人。”郁母眼睛发亮，心里瞬间划过一个绝妙的好主意，说出重点：“是个顶顶好看的儿郎。”

郁父脸色一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