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婚事
长安城一连三天下着小雪,鹅毛般的雪花断断续续飘忽不定。
今日一早雪霁天晴,苍穹中层云散去,碧空如洗。
天禄阁太后的寝殿内,熏香弥漫温暖如春。
曹太后虽然年逾五十但保养得宜,一双丹凤眼,长眉入鬓,朱唇贝齿。
此刻正负手而立,指点着宫娥插花。
精致的陶瓷盘中,注满了清水,当中斜插着几株盛放的牡丹花,姹紫嫣红甚是夺目。
“母后,这是龟兹使者进贡的游仙枕。”
王皇后双手捧着一枚方枕,姿态恭顺地递上来,其色如玛瑙,形式精巧。
曹太后一见便觉得喜欢。
“听闻,此物若枕之,则十洲三岛、华夏大地,尽在梦中所见。”
“如此说来,此宝物倒是应该奉于陛下,我一介老妇享用,岂不是暴殄天物。”
“母后何出此言呐,陛下近日事多,虽不能近身侍奉母后,但是心里是时时记挂的,只有母后寝食得当、身健体康,陛下才能安心社稷。”
王皇后入主中宫以来,恪守妇德,办事妥帖,深得太后喜爱。
一席话更是令雍容华贵的曹太后一展笑颜:
“即是帝后一片心意,那老身就笑纳了。”一旁的宫娥及时接过皇后手中之物。
婆媳二人对坐一处,偶尔闲谈几句。
暖阁里的安神香令人精神愉悦。
少顷,还未待宫人通报。
暖阁外的羽帐便忽地被推开,长公主刘嫣然脚步轻快的闪身而入。
“给母后请安了。”声音如同她的这个人一般潇洒扬意。
一袭散花水雾茜色深衣,裙角飘然长曳于地。外罩赤色大氅,金簪碧珥,绰约华美。
一见女儿,曹太后脸上欢喜更甚。
“给皇后请安了。”
见王皇后在此,刘嫣然微微屈膝,欠了欠身子就算行礼了,长公主落座,皇后才堪堪坐下。
“你呀你,整日里在忙什么?”
曹太后见女儿礼数欠缺,嗔怪起来:
“多日不来宫中请安。想来是要讨打。”
“母后··· ”
刘嫣然一脸俏皮,依偎在曹太后膝前颇有撒娇之意:
“还请母后赎罪,儿臣近日得了羌国良驹,正忙着驯马呢。”
时下,长安城里的贵族无论男女,都喜欢驯养血统纯正的宝马,出行若是有宝马相随,那可是颇有颜面的事。
曹太后闻言,更是摇头叹息:“你呀你,整日里尽是摆弄这些,心思为何不用在正途?”
“何为正途?儿臣不明白。”眼见母亲又要说教,刘嫣然嬉笑着不接招。
“何为正途?”
曹太后峨眉微蹙,面露不快之色:
“你如今年岁几何?我如你此般大时,已经生下你们兄妹俩了。”
她用手指戳了戳刘嫣然的脑门:“皇后比你年轻,小公主都这般大了。”
王皇后见太后训女,转过脸不出声,
只听曹太后一声叹息:“嫣然,我知你心里不爽利。当年给你指婚南阳王,谁曾想他福薄,还未成婚就葬身水患。”
太后垂下头,眼神失落:“可是如今已经过去好几年了,你也不能一直如此耽误终身呀。”
“母后,儿臣不是孩童了,婚事自有主张,不必···”
刘嫣然无奈的晃了晃腕上的明月珰,本想开口安慰母亲,却不想曹太后横眉怒目道:
“胡说,婚姻大事,轮得到你自作主张,我与皇帝这两年顾念你心情,所以对你纵容颇多,你竟越发放肆了。”
当年先帝早早便为爱女定下了婚约,门当户对的英俊少年郎。然而天意弄人,嫣然还未成婚便丧夫。
顾念着她的心情,顺帝登基后特意给妹妹赐了公主府,封了采邑;许她在宫外自由居住,吃穿用度皆是偏爱非常。
坊间常有人言道:整个汉室最尊贵、日子最舒心的非长公主莫属。
“今年之内,必要给你指一门婚事!”
曹太后一言九鼎,随即转身看向一直静坐再旁的王皇后:
“皇后心思细腻,嫣然的婚事,你可要操心。”
王皇后闻言,不免感叹这母子还是有默契,做媒之事,倒是不约而同来找她。
她低头莞尔:声色温柔道:“其实,儿臣心中有一个合适人选。”
曹太后闻言,眼神一亮。
“刚刚晋升骠骑将军的霍冲。”
说到此,王皇后停顿了一下,见对面的母女都看向自己,便继续:
“霍将军人品才貌皆是朝中翘楚,治军有方,颇得陛下欣赏”
“这霍冲年岁几何?”曹太后对霍冲当然有所耳闻,但是印象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