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召见

偏殿之中，一位十九岁的少年正望着远处的殿台楼阁陷入沉思。

几天前，正当少年因眼前局势而一筹莫展时，牧府相司马张耽突然入宫求见，他入宫的目的是为了举荐一人，而此人的名字叫作谢艾。少年对这个名字并不熟悉，稍加问过之后才知道谢艾只是司马府上的一个主簿、平日里的主要工作是掌管文书，从未有过上阵御敌的经验，可是张耽却对此人大加赞赏、极力推荐。

少年对张耽力荐谢艾时那言辞恳切的样子记忆犹新。

“张大人，你也知道，现下可选的人中，随便挑一个出来都比这个谢艾经验老到，他区区一个主簿，从未上过战场，如何能迎战声势浩大的赵军？”少年看着张耽问出了自己心中的困惑。

“是，臣知道殿下的意思，谢艾确实尚无作战经验，但是自古以来，打仗的输赢不在于兵力的多少、而在于主将之人的才能。如今朝中大臣推举之人，也许在资历上胜过谢艾，但在才能上却未必及得过谢艾。历代的明君都是任人唯贤，只要是有用之才、便可授以大事。如今赵军大兵压境，我军将领却大多坚守不出，凉州早已人心浮动、形势危急啊！”

此时少年注视着张耽，沉默中却思绪万千……自己年少继位，正准备一展宏图之际，赵国君主石虎却想趁此机会吞并凉州。自己虽然派出了征南将军裴恒前去迎战，可是老将军却想效仿当年廉颇抗秦、始终避免正面交锋，这种局面并不是自己想要的结果，但朝中确实无人可用。少年已经为这事苦恼了很久，现在张耽提到的这个谢艾，让少年在一瞬间仿佛看到了希望……

“谢艾此人当真可用？”张耽的一番话显然让少年有所触动，语气松动了不少。

“殿下，谢艾虽是主簿，但文武兼备、深谙兵法，的确是个可用之才，殿下若能让他领兵，必能克敌制胜！”张耽对谢艾的赏识溢于言表。

少年思索数日终于下定决心，召谢艾即日进见。

“殿下，谢艾到了”，侍从走近少年的身旁，轻声向他禀报。

少年收回注视远方的目光，他点了点头、随后吩咐侍从：“让他到正殿等候。”

这位少年便是前任持节大都督、大将军、西平公张骏的次子兼继任者张重华。张氏一脉在凉州已扎根多年，虽然东晋朝廷官方授予的封号只是西平公，但在凉州一隅早已是名正言顺的“凉王”，境内实际上也都称之为王。

谢艾遵照口谕在正殿中等候，此时他的内心是紧张的。自从得知张耽打算向张重华举荐自己、再加上当天和纪文音讨论过当下局势后，谢艾就知道早晚有一天自己会和这位少年凉王见面的，只是他没想到这一天会来的如此快。这几日，他把自己家中能找到的史书都翻了出来，硬着头皮像灌汤药一样地不停阅读，就是希望面对张重华的时候不要一问三不知，多少能说点东西出来……

过了一会儿，看到张重华身着华服从正殿后走出，谢艾迅速回忆了一下这几天赶工学习的日常礼仪，一番行礼后终于抬头看清了他的容貌：眼前是一位年纪虽轻但气度不凡的男子，清秀的五官中透露出与他年纪不相符的深沉稳重。

张重华显然没有太多的心思拘泥于礼数，在进行简单的交谈后，他便直入主题。

“谢艾，此次麻秋、王擢攻凉，你可有破敌之策？”

“回殿下，建武年间光武帝发兵讨伐齐王张步，耿弇不等光武帝御驾到来就迅速出击，他说做臣子的不能把敌人留给君王，章武元年，刘备称帝后统兵攻吴，黄权请求以自己为先锋试探敌兵虚实。如果殿下信得过我，那就给我七千兵马，我一定击退赵军。”谢艾信誓旦旦地说道。

“七千？当真？”，张重华简直觉得不可思议。

谢艾抬起头看着张重华，随后郑重地点了点头说道：“当真！”

张重华原本不苟言笑的脸上此时显露出了一丝喜色，但是他很快克制住了自己的情绪，思索片刻后他说道：“谢艾，本公愿意相信你，但是你也知道目前的局势，精锐部队都在前线，剩余可抽调的兵马寥寥无几，但你一片赤诚、所以本公也一定竭尽所能凑足兵马让你领兵出发。”

“谢殿下！”谢艾说着又做了个不太熟练动作向张重华行礼表示感谢。

张重华看着他满身僵硬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谢主簿用得着这么紧张吗？”

谢艾听了这话，只能也朝张重华尴尬一笑，心里想着要是在现代，自己和张重华也算是年龄相仿，同龄人之间弄这么多破规矩、可不得僵硬吗……而且这个张重华虽然是大家口中的凉王，但看上去也没那么可怕，甚至想跟他交个朋友……

张重华看到谢艾那略微走神的样子，疑惑地问了句：“谢主簿？”

谢艾赶紧停止乱七八糟的遐想，心虚地回道：“噢噢……初次见到殿下，难免紧张……”

张重华听了先是一愣，他仔细打量了对方片刻，终于笑着摆了摆手对谢艾说道：“你先退下吧，等本公的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