刮目相看
高元之了解到萧乾是在下学后趁马夫、下人不注意时不见的,已经走失两天了,都还没有绑匪索要赎金或者提出别的诉求,说明不是绑票,只是单纯的走失。于是高元之要来了地形图,在地图上圈圈点点。她曾见过一份关于失踪人口搜索定位的报告,没想到在此刻用上了,她将人流密度超过一定阈值的地理位置上,标注为兴趣点,兴趣点为固定建筑物时,包括东西市场、驿站、酒楼、饭店等;第一区域为固定建筑物覆盖的区域;兴趣点为道路时,第二区域为道路的上游匝道至下游匝道之间的道路。她迅速确定了优选地,包括萧乾的走失位置和走失时间,以走失位置为圆心,在走失时间内的运行距离为半径的圆;现在已经离发现走失两天,走失时间大于预设时间时,运行距离=走失时间*萧乾步行的速度。经过一段推算,高元之在四个方向圈出八个地点来,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萧翦就一个眼色,立马有人朝着这八个地点奔去。
果然在一个废弃的寺庙找到腿受伤的萧乾。原来小孩子跟着杂耍班子一路溜耍,等发现离下人很远的时候,才调头往回跑,一不小心摔伤了腿,就在附近的破庙里哭起鼻子来。其中一队人马找到他的时候,已经饿的说不出话来了。
一时间,侯府大喜,下人们进进出出,流水席一样准备着吃食给小公子。此时萧翦却摆摆手,只让下人喂食细粥。原来高元之早有嘱咐,若寻到人,对方可能处于两日没进食的状态,不可大鱼大肉,以免虚不受补,引发其他问题,需要清淡饮食,循序渐进。
尘埃落定之后,萧翦心想这女人还有两下子,写写算算的就能找回幼弟,像是懂得奇门遁甲之术,若是将她带在身边,行军布阵时借助奇门遁甲、卜卦测事之术的力量,何愁大事不成?于是他招来高元之说道:“你的确帮我寻回幼弟,可焉知不是你藏起人来,又引我去寻,想获取我的信任,然后近我的身。”
高元之鼻子没好气的一出说:“我从被你们请来,到现在滴水未进粒米未沾,在王老伯家住我都还有口水饭吃,怎么进了高门侯府,帮了你们的大忙,救了一条人命,还要被秋后算账,这是什么道理?”
萧翦见这张伶俐的嘴一张一合,又见她气急败坏,小脸通红,以他阅人无数的经验,心中对她已经放下戒备。于是叫下人准备饭菜,和她坐在一起,高元之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又听见萧翦对自己的怀疑,没好气地坐下招呼也不打就开吃,旁人刚想说她僭越,萧翦挥挥手屏退左右,对她说:“我看你为人机灵,又有几分聪慧,你寻人有功,论功行赏,现特赏你公士身份,明日随我回军营,随身近侍。”
一听说要随他进军营,高元之大吃一惊,饭都喷出来了。在古代,女子混入军营被发现可是死罪,就算他是军候,也保不住她,何况对方就没打算保她。
“大人,这十分不妥,一来我身份成谜,随您入营,贴身近侍,传出去他人会笑话您无防备之心;二来我……”没等高元之说完,萧翦摆摆手说:“无妨,本侯做事无需向他人交待,你老实待在本侯身边。若你执意不去,本侯只有在你脸上刺字,这样你走到天涯海角,世人都知道你是我府上的奴仆,来人,招文墨匠人来。”
这人怎么回事?
一言不合就拿出封建社会特权来压迫人,要是以前高元之哪会被他拿捏?可眼下她无权无势无人无钱,还找不到回去的入口,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就算了,怎么还一不留神怎么就变成他们府上的奴仆了?紧接着又听萧翦说:“你既无引文,又无其他证明身份的物件,如你所说,你身份成谜,眼下兵荒马乱之际,你不愿跟在我身边,但出去就可能被当做奸细丢了小命,跟着我好歹三餐衣食无忧,在军中若挣得军功,还可官职加深,奴仆成群供你驱使,何乐不为?”
高元之倒不为这些所谓的功名利禄所惑,但眼下的确缺人缺钱没有更好的办法,先去看看,不行再溜吧!
“愿为大人肝脑涂地,效犬马之力。”高元之放下碗筷,向萧翦行礼。
没错,她就是这样见风使舵,不,审时度势的清醒人,就差跪下以示诚意了。
萧翦满意地点点头,示意她接着吃饭。只见她只吃素菜,不沾荤腥,这是高元之多年的习惯,不要说现代复合调味料下尚且遮不住荤腥味,眼下这种做法做出的荤腥,更是吃不下去。萧翦便主动给她加了肉,高元之回看一眼他,看对方眼神犀利,一副非吃不可的态度,于是咬了咬嘴唇,一咬牙,含泪吃了。
饭后,下人来报日常手谈的张少府今日有事不能来了,高元之说:“手谈就是围棋吧?这个我会。”想当初,领导喜欢下围棋,有时找不到人,高元之陪下过几次,她从小学棋,还拿过青年组的省冠军,领导也不是她的对手。萧翦越来越对她心中好奇,此人到底是何来历,也好,反正今夜无人陪伴。
檀香的味道隐隐弱弱,烛光剪影下两人对坐不语,棋局中,高元之全力以赴,两个眼珠子直勾勾的盯着棋盘,早早布局,几手下来,饶是萧翦精通棋道,也有点招架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