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主动

#36

夜。余府。

余声声对着镜面卸妆，身后传来推门而入的声音。

平日里丫鬟进门都会出声“小姐”提示，余声声心知有异，转过头去，来人身着余府丫鬟服饰，身形却极其高挑，站在门口的行礼姿态亦不算规矩。

察觉到余声声站起身来凝视她，对方抬头，露出熟悉的脸和惯常的红唇笑意。

“好久不见了。余声声。”柳思大方道。

门窗紧闭，柳思身为柳相之女，居然身穿丫鬟服饰深夜前来，此时此刻，余声声隐隐猜到必有重要之事。

“想必你也听说了，我爹爹亦欲扶持宋适哥哥登上帝位。不过现如今，有件事需要你帮忙。”

柳思上前一步：“萧郁登上皇位，我爹和镇国公在晋州拥立宋适哥哥，也营造出了，宋适哥哥在晋州的假象，但实则……宋适哥哥还未出皇城。”

“为何？”余声声皱眉。

来皇城后，除了祖母爹娘问她田锡之事，提及最多便是这次萧郁登基和宋适的身份揭露。

萧郁朝中势力稳固，持遗旨，原是正统。

可宋适在城内名声甚好、加之柳相、镇国公支持，亦不可小觑。

这次柳相和镇国公在萧郁登基当天大量散布流言，加上镇国公柳相老早就讲家眷安排出去，显然有预谋才对，宋适哥哥怎么会还没出皇城？

“他心善。放不下病重的太傅。”柳思短暂地解释了下，“我是来特地接他的。”

余声声联想起，前世萧郁比现在提前几月登基，正好是宋太傅病重，劝自己入宫的时间。回忆在脑海中只晃过一圈，她问：“你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

“你跟萧郁是不是很早就认识？”柳思话锋一转，目光带有审视，仿佛话音刚落后余声声任何情绪和表情都不会逃过她的眼睛。

“你从哪里做出这个判断？”余声声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柳思笑了一笑，身穿丫鬟的粉黄衣裳，却不掩她的高傲。她双手仍然如贵族小姐般袖着，围着余声声绕圈，边走边说：“一桩税案，太子和二皇子直接被送入大牢，也让帝君气得吐血，长久卧床，萧郁坐收渔翁之利，那时我就觉得他不简单，相比于其他皇子，我觉得萧郁才是宋适哥哥的威胁，故而早已找人时时盯紧他，事实证明也是如此。”

“日日夜夜关注他，我发现了一些他的奇怪行动。比如每个月总有几天深夜骑马前往徽州，去处名为‘田宅’的庄园。深夜进，清晨离开。”柳思上下打量了余声声一眼，“你猜他去做什么？”

余声声的手蓦地抓紧袖口。

柳思知道她猜到了，凑上前在她耳侧轻声证实。

稍后，她退回：“余声声，你真正的夫君可不是你以为的那个。”

见她没有太崩溃，柳思继续说：“如若不是发现了这个，我真不知道他对你有情。因这件事，我查到了阿灰，又查到了陈赏之死，他竟然化名为奴待在你身边大半年。如若不是为此，镇国公也不会轻易站在我这边了。”

柳思话题一转：“宋适哥哥在皇城这件事，萧郁并非不知道，相反，他很清楚，也一直在派人搜寻。我本来想过很多计策，可是我今天听闻你入宫了，所以我决定赌一把。”

“你要我做什么？”

“明天晚上英亲王会偷偷送我和宋适哥哥离开皇城。亲王出行，不许搜寻，畅通无阻。但萧郁这个人很精明，他这几日晚上有时会特地在城门口巡视，若他亲自出现，便很危险。我需要的是，你帮我拖住萧郁，让他明夜不可出宫。”

“你为什么认为我会帮你？”余声声终于直视她。如果她瞧见了萧郁对自己的心意，难道不会认为自己会投靠萧郁吗？

柳思终于停住转圈：“宋适哥哥是圣德帝君私生子这件事，是你告诉的，你也知道，没有宋适哥哥这个圣德帝君亲子的身份，我爹和镇国公师出无名。而萧郁只要找到他，必定会杀了他。宋适哥哥在皇城待得越久越不安全，须尽快离开。我不认为你一定会帮我，只是觉得你至少不会害我们将这件事说出去。以及……”

她停顿半秒，视线落向余声声心口的位置：“余声声，扪心自问，萧郁和宋适哥哥，你究竟更愿意看到谁坐在皇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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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思不愧是柳相的女儿，听闻当初柳相就曾在朝堂上舌战群臣，令帝君抚掌大赞。

余声声抬头盯着宫中如水夜空中那轮金白的月亮。

已入夜，城门关闭。

柳思也并未透露他们出城的具体时辰。

宫内人宣道：“余小姐，陛下请您入内。”

她跟着宫人入内。

萧郁还在珠帘内，继续批改奏章：“何事？”

“当初木屋时，陛下是否也想过杀宋适哥哥？”掳劫时，余声声就觉得不对，似是有人冲宋适哥哥的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