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隧道/捉弄

无论外界时代如何日新月异，羌颐族人始终遵循着最古老传统的生活方式行事。

那条博文里介绍了许多与羌颐族生活有关的事宜。

而讨论度最高的还是关于男女之间的话题。

博文里写，在羌颐族，男女之间若有了情感，就会从河边采摘一种极为特殊的植物，提取出它的汁水，并把线放在其中浸泡，如果男女双方确定心意，就会给对方用这种沾满了汁水的线在帕子上绣上独特的花纹，即蛊纹，而这种蛊纹能让男女双方心意日渐浓郁，长久不变……

传说虽只是传说，然而，即使蛊纹不存在，周郢却也觉得自己心里像是铺开一张绣满蛊纹的帕子，这张帕子快速延展，就像他不自觉生长的情意，在一针一线的挑动下，蓬勃旺盛。

或许是想得太过入神，以至于徐爸把蛋糕端到他面前了，他才反应过来。

“想什么呢？”徐爸问。

“没事，”周郢接过蛋糕，“谢谢徐叔。”

徐爸觉得他见外，拍拍他，“小伙子这么客气，你们要有啥需要，喊我一声就行，不用跑过来点单。”

“没关系的，您忙您的，不用特意照顾我们。”

徐爸看着周郢拿着刚切完的蛋糕回去，满脸的慈祥。

果然，现在的孩子真是越来越有礼貌。

宁夏总算从刚才的尴尬之中缓解过来，看周郢过来，替他拉开凳子。

“做完了？”

“嗯。”宁夏用叉子撇了一小块蛋糕进嘴里，点头，“你看看，是不是这样的？”

周郢坐下来，仔细给她检查，最后肯定：“做对了。”

日照西山，宁夏总觉得和周郢在一起的时候，时间流逝地莫名快速，直到周郢给她送到家门口，她心里还有点依依不舍。

周郢看她不肯挪步，问她怎么了。

夕阳在他眼中，温和了光线，她内心的悸动无处躲藏，但脑海中总有个声音在告诉她：

还没到那一刻。

她的目的是为了，在那个世界和他再次重聚。

“没事，我进去了，明天考试好好考，别忘了我们还有赌约哦。”

周郢隐约觉得有些怪异，又不知道这份怪异来源于哪里，最后回：“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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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的物理考试，宁夏胸有成竹，觉得自己只手把掐了，单科第一完全不在话下。

直到，荣誉榜张贴出来的那一天，她傻了眼。

也许是她太低估周郢的脑力。

她站在橱窗前，照片里周郢那双锋利的眼睛似乎会说话。

他在说：不自量力，妄想超过我。

宁夏后来回去一顿检查卷子，才发现，不是自己技不如人，而是眼睛不太好，好好的C，被她涂成了D。

不过，没办法，愿赌服输，虽然在周郢面前她疯狂自证，但是还是要面对名次被人压一头的现实，主要是，总分榜，她也败给周郢了。

“说吧，你有什么愿望？”她和周郢一同坐在科技楼廊道的石阶上，问他。

“什么都行？”周郢说。

“对，什么都行。”

周郢假装思索，择了片树叶子在手上反复摆弄，树叶在骨节分明的双手之间不断跳跃。

宁夏实在不耐烦他这样卖关子，“要说快说。”

周郢停下动作，把叶片放在一边，忽然轻飘飘地来了句，“那留给你许。”

这时恰有一阵风吹过，将那片叶子卷走，落在花坛的泥土里。

“啊？”宁夏有点吃惊，“给我许？干嘛给我许？我又没赢。”

“那你不要就算了。”周郢拍拍手，要起来。

宁夏这才反应了过来。

不要白不要。

她拦住周郢，“别别别，我要我要。”

周郢不是没用意，按程绪的话来说，他也就是外表看着像那么回事，实际上骨子里闷骚得很。

这话真说对了，周郢要把这个赌注送给宁夏也不过就是为了想听宁夏把自己规划进愿望里。

他说：“那你说吧，要许什么愿？”

结果，宁夏出其不意了一次。

“我还没想好，想好了再告诉你吧。”

周郢：“……”

晚上晚自习结束，几个人一起走在校园的林荫大道上，程绪听周郢说完整件事之后，笑得合不拢嘴，一手捶着周郢肩头，一手指着他，满嘴都是“你也有今天”。

前头宁夏、殷茵一起回过身，“笑什么呢？”

这俩人，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