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隧道/嫌隙

日子一天天掰着指头流走，自那天宁夏说出那句不要做朋友之后，周郢真的再也没有来找过她。

她知道，她真的伤了他的心，可她还是得继续装作没事人一样，假装自己不在意，尽管，每一次见到周郢时，她都会心痛。

午后天台上，阴空蔽日，无风，周遭极为安静，宁夏手撑在栏杆上，俯视底下来往的人群。

几个高一的学弟学妹提着扫把簸箕在清扫班级包干区，由于距离较远，宁夏看不清他们的表情，只看着几个人聚在一块儿有说有笑，而其中有一男一女似乎关系格外要好，男生贴心地帮女生拿着沉重的铁质簸箕。

此情此景，宁夏又想起那句“你们本就不该遇见”，随后拉扯起嘴角苦笑了下。

天阴阴的，仿佛快要下雨，厚厚的云层堆积在天空之上，久久不散，可雨始终落不下来，格外闷热，宁夏觉得有些喘不上气，准备转身回去。

身后的铁门这个时候又滋滋啦啦地响了起来，门后的人出现在宁夏面前。

两个人一同愣住。

宁夏和周郢就这样站在天台的两边，谁也不知道到底该先开口说一句什么才好，无言的尴尬氤氲在整个天台之上，就如同这灰蒙蒙的天气一样，压得人难以呼吸。

时间滴答地走了十几秒，宁夏才迈开脚步走过去，她没看他，也没有说一句话。

既然要断绝关系，就不能有犹疑。

她绕过周郢，朝着他身后走去，铁门滋啦啦的声音又在天台回荡，云层里不知道什么时候透出一丝光来，地上的影子里，两条手臂交叠在一起。

“宁夏。”周郢用着低沉的嗓音喊她。

宁夏转过头，看着自己那条被他紧紧拉住的手臂，手臂上的青筋如沟壑在游走。

他们已经许久没说过话，她也很久没听见他的声音了。

这一瞬间，她觉得眼眶里有什么即将要涌上来，她抬了抬头，云层里的那道光又躲进去。

她到底还是忍住了，接着努力让自己扬着笑容，问他：“怎么了？”

周郢的手依旧握着她的手臂。

“我有东西想给你，晚上可以等一下我吗？”

宁夏能听出来，他的声音在微微打颤，带有恳求。从前，他们之间，这句话从不需要以问句的形式说出口。

“你先放开我吧，我不走。”

随后，手臂被倏然松开。

“可以吗？”周郢问。

宁夏有些不敢看他眼睛，怕自己随时会心软而一口答应。

“是什么东西？现在你可以给我。”

“我现在没带在身上，”他手在口袋边划过一下，继续说，“你快生日了。”

“你是要给我生日礼物吗？”宁夏问，但是没等他回答，“你不用给我，我说过了，周郢，我们不是朋友了。”

沉默了几秒过后，周郢回：“好，我知道了。”

“那没事的话，我先回去了，我有点困，想回去休息了。”

“好。”

铁门合上了，楼道里瞬时暗了，明暗沿着铁门划成一条分界，她在门内，而周郢在门外。

她觉得呼吸变得更沉重了，一口气也接不上来，接着，眼前完全没了一点光亮。

再醒来，她在医务室里。

刺眼的白炽灯照着她的眼睛，宁夏拉开帘子。

“你醒了。”

是医务室的尹老师。

“我怎么会在这里？”

“你胃病犯了，是上次和你一起来过的那个男同学送你过来的。”

医务室里只有她和尹琴二人。

“他人呢？”宁夏问。

“把你送过来就走了。”

宁夏心里又一酸，她从床上起身，却发现枕头旁有个蓝色的饰品盒，打开，里面是一条半颗爱心的项链，在白炽灯光下晶莹发亮。

她拿起来，手摩挲而上。

时空的变化，乔宇然出现的迟到，项链送出方式的不一致，都意味着她很难再把控事情的发展。

“你怎么了？”尹琴抽了张纸巾递给宁夏，问道。

宁夏反应过来，才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又掉眼泪了。

“没事，”她用手抹去，“谢谢尹老师，我先回去上课了。”

后来的几天，就算在同一楼层，宁夏也再没见过周郢，只是偶尔，她会站在荣誉榜前，紧盯着上头周郢的那张照片看许久。

紧张忙碌的高三生活依然在继续，二模、三模接踵而至，荣誉榜上的排名换了一轮又一轮，只是，周郢的照片永远在上头。

她努力克制着自己不断翻滚的恶心与恐惧和乔宇然不断虚与委蛇，他们的接触在逐渐频繁，事情朝着预想的那样在发展。

可宁夏的身体不知怎么，一日不如一日，她渐渐明白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