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择

何燕还在细细挑选时，却没有注意到远处的何婉咬牙切齿。

刚刚他把这父女俩的交谈的情形都看在眼里，心里愤愤不平。凭什么何燕就有待她如此好的父亲？自家父亲虽然是个不大不小的官。但从来对她不闻不问，原因无他，只是因为她是个女孩！听说当年娘生她时，本来一家人都在房中焦急等待，但当产婆把她抱出来并告知众人是个女孩时，何生的脸沉得滴水。最后寻了个由头，竟是拂袖而去，只剩下江静宁在房中喘着粗气，也没见到何生来看自己一眼。

自此后，江静宁还为此难过了一段时间，甚至有时还会把气撒在她身上。但后来她想通了，因为自己也身为女子，知道世道的艰苦，不该把在她身上发生的悲剧让下一代重演。而想到从前是如何待何婉的，她是越发感到亏欠，从此以后便越发宠爱起何婉，造成她如今这副性子。

何婉越想越气，不自觉地把手中握住的布料攥成一团。身边的丫鬟影青看到主子这样，忙劝道：“小姐，别气了。看那何燕做甚，便是气急了让她倒霉不就行了吗？”

本是无心的一句话。何婉却突然想到了什么，脸上露出阴恻恻的笑容，那笑容着实把影青吓了一跳。

对呀，今晚不就是个机会吗？她一定要让何燕成为她的陪衬，顺便让她在百官之中陷入窘境从此无法见人！

只见何婉慢慢悠悠走了过去。

“哎呀，我说姐姐呀，看你这样，是还没挑好吗？”

何燕没理她，何婉看她面无表情心中更加气恼，只是表面不显。瞥到她在摸烟纱缎便继续说道：“唉，姐姐你也别挑那劳什么烟纱缎了，那种料子看上去轻浮的很，你穿着定然不合适。”

一旁的霜降听到了脸气得通红：“你…你！”还没说完就被何燕拦下，只见她抬起头和何婉对视，问道：“那妹妹有什么好想法吗？”

少女的眼睛本是杏眼，看上去温柔可爱，却不知何时眼睛里那点灵动消失了，一眼望去似望不到头的深渊，何婉被自己的想法吓的打了个冷颤。但随即看到何燕嘴角戏谑的笑容，顿时明白自己被耍了！

但想通后她越是冷静，甚至还笑着回答：“姐姐问得好。妹妹方才在那边架子上发现一件成衣，料子摸得极为顺滑，颜色倒也衬你的气质。”

何燕皱了皱眉，何婉分明发现了她在耍她，竟还笑得出来？

突然一个想法闪过脑海。

便道：“妹妹说的可是真话？那便带我去看看吧。”

何婉带着何燕绕到店铺一角，指了指其中一个架子，上面只搭了一件成衣。在众多颜色鲜艳的衣服里那件衣服一点也不起眼，甚至显得灰扑扑的。

是一件鸦青色暗纹番西花的刻丝袍子，内搭杭绸素面夹袍和素面刻丝直裰。

“姐姐看这件衣裳可还满意？”

霜降看向一旁的主子似乎真的在认真考虑，急道：“姑娘，您可别选这件！”

何婉挑了挑眉，眼睛却看向何燕：“姐姐这丫鬟是对我有什么不满吗，再说一个下人竟敢如此冲撞我，就该把这种礼数不周全的贱俾乱棍打死！”

霜降被这番恬不知耻的话震惊到了，一时没有动静。何燕也不为所动，只是淡淡道：“我自己的丫鬟就不劳妹妹费心了。”随即话锋一转“行了，我也懒得挑了就要这件吧。霜降去找店家包起来。”霜降这时才回过神来，又想劝。何燕却似乎倦了，摆摆手，霜降只能把说到喉咙里的话憋了下去。

一旁的何婉暗自笑到：何燕不愧是个草包，连这种衣裳都敢穿去宫宴到时候可别被别人笑掉大牙。

但她却没想过覆巢之下，焉有完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