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章
当景云卿带着玉儿回来的时候,侧福晋刚哄绣儿睡下,每天她的生活都是围着这两个年幼的孩子打转,根本无暇想太多。
景云卿为了避嫌,只在门口敲了敲门,让府里的下人把熟睡的玉儿抱进去了,他到底是王上亲封的贝勒,王爷又要倚重他,所以现在他在府里还是说得上话的。
侧福晋有意没有出去跟他照面,阿湿娜的话还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她那么恳切地求她放过自己的儿子,多么似曾相识的画面。
每次当景云亭拿她和孩子撒气时,她也是跪下来苦苦哀求,让他放过她的孩子,可是从来没有一次成功过,那个恶魔没有一次停下过。
虽然他们是两兄弟,都是王爷亲生,可是真是一个天上地下,一个是最肮脏,一个是最干净。
三年了,她也很想去求这么一个人,哪怕牺牲自己性命,只要能救玉儿她们脱离这里,可是没有这样的人。
她本来已经放弃了,可是现在不一样了,他回来了,而且他愿意帮。
可是他又要走了,如果唯一能伸手帮她的人也走了,那她们岂不是更没希望了?
想到这里,侧福晋发疯般追了出去,可是她推开门,只看到空黝黝的过道,还有矮得透不过气的围墙。
她含着泪仰天大笑,过了几秒又埋头痛哭流涕,那呜咽声像孤鬼幽魂般凄厉。
你们其他人都可以解脱,都可以逃离,你们都有活路可走,那么,谁能放过她?放过她可伶的孩子?谁能给她们一条生路?
过了一会儿,一双瘦弱微凉的小手过来扶住她的肩膀,然后从怀里献宝似的摸出一个小纸包来,虽然她嘴唇依旧惨白,可是眼里有了光,眉眼带着笑。
侧福晋知道,她的玉儿好了,被景云卿从鬼门关带回来的。
“娘亲,这是叔叔给买的糖粘,他说如果觉得心里苦,就把它含在嘴里,就不苦了,你快试试看?”
侧福晋颤抖着伸手过去,拿了小小的一块放在嘴里,果然很甜,但心里依旧苦。
为什么心里甜不了?她抱着玉儿哭得更加大声,“玉儿,对不起,是娘亲害了你们,是娘亲保护不了你们。”
“娘亲怎么哭得更大声了?娘亲还觉得心里苦吗?难道这糖粘没用?叔叔的话是骗人的?”
“不是,很甜,娘亲不哭了,不哭了。”
玉儿见侧福晋真的不哭了,拿着拿纸包的糖粘又蹦又跳,开心地她转了一圈,又凑到侧福晋怀里,在她耳边轻声细语,“娘亲,阿玛什么时候回来?”
没等娘亲回答,玉儿又开口了,“他要是不回来多好,我就能去找叔叔玩了。”
玉儿的话让侧福晋不知如何回答,不回来?其实她们母女都觉得,不回来才好些,对不对?
过了好几秒她才回过神,“玉儿乖,咱们不找叔叔玩了。”
听到娘亲这样说,玉儿有些急了,“为什么?为什么不能找?叔叔回来的时候都说了,只要玉儿想,就能去。”
“他这样说的吗?”
“当然!他还教我拉了勾,说是拉过的勾一百年不许变呢。”
侧福晋抱着玉儿,思绪混乱地看着没有一丝光亮的天空。
玉儿看不清她的表情,又往她嘴里塞了一块甜甜的糖粘,在她怀了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很快就睡下了。
侧福晋抱着玉儿回到这座像冷宫一样的西苑,给她安置在自己身边,另一只手轻轻摇晃着绣儿的小床,她眼神没有焦距,空洞洞的看着前方,想着一些她已经很久没有想过的事。
今夜注定无眠。
第二天,宰相府。
对比王府处处都是阴霾,只要有顾初言在的地方都是阳光明媚,爹爹才给她分了独立小院作嫁妆,她直觉得婚事也要近了一样,可是才找到爹爹那里询问,就碰了一鼻子灰。
“你这丫头!王府都没有来下娉,哪里来的婚事?”
顾初言瘪了瘪嘴,人和表情都缩了回来。
那要是景云卿不来下娉,她就不能嫁了?她就要因为那个诅咒死翘翘了?
不行啊,她想了想,灵机一动,“爹爹,我看别那么麻烦了,要不我就学那齐国的女子,直接到王府由咱们女方下娉?”
顾初言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她脱口而出的话,连刚进书房的陆管家都忍不住一哆嗦,差点把手里的那摞书倒了一地。
“你,你真是……”
顾青云气得连说话都哆嗦了。
“爹啊!不过是结个婚而已,我看你们就是考虑太多了。”
“你说的轻巧,你还想让人家贝勒爷到宰相府当赘婿,他到底是王上的亲侄子,你这是藐视宗亲王族,想造反吗?再说了,就算退一步,人家大人大量不追究你,只是把你拒了,到时京城还有哪家公子敢娶你?”
顾青云性子直,不懂阿谀奉承,趋炎附势,自己已经吃